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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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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迅雷 夜已深,風漸急。風入松猶如飛鳥御風飛行,紅衣老人竟然始終與他保持一定距離。步煙飛亦緊伴在紅衣老人身旁,而且看來是那麼輕鬆。風入松雖然沒有回頭張望,但是耳聽風聲,亦知道自己雖身形盡展,並未能夠將兩人拋離。他實在驚奇,那身形一緩,忽然退到步煙飛身旁,道:「小姑娘,你在那兒練來這一身好輕功?」 步煙飛道:「在父親那兒。」風入松沉吟道:「中原武林,以輕功見長,又姓步的,好像就只有一個步千里。」 步煙飛道:「正是家父。」風入松「哦」一聲,道:「難怪。」步煙飛笑道:「老前輩,你的輕功也不錯。」風入松道:「比起你卻是差得遠。」 步煙飛道:「不遠。」風入松打了一個「哈哈」,道:「中原武林,果然不簡單,我這次可謂不枉此行。」笑語聲一落,轉顧紅衣老人,道:「在古剎那裏,有一個人我們也很小心。」 紅衣老人道:「誰?」風入松道:「是一個和尚。」 紅衣老人道:「那間古剎的和尚也有問題?」風入松道:「以我看,那個和尚並不屬於那間古剎,乃是慕容孤芳的人。」紅衣老人道:「風兄看出他也是一個高手?」風入松道:「當夜我看得也不甚清楚,但聽他說話的語聲,絕無疑問。」 紅衣老人道:「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人?」風入松道:「古剎之內有沒有,不得而知。」 紅衣老人道:「我們且闖進去看一看,若是有問題,憑我們的武功,要離開應該也不太成問題。」風入松道:「這信心應該是有的。」 紅衣老人道:「在進入古剎之前,我們不妨先歇息一下。」風入松笑道:「閣下原來是一個很審慎的人──最低限度是比我審慎!」紅衣老人道:「審慎一點總是好,是不是?」 風入松道:「不錯!」身形一快。紅衣老人、步煙飛兩人的身形亦快起來。冷月下,非獨步煙飛像步煙而飛,其他兩人也一樣。 夜霧這時候,已瀰漫在山林之間。 *** 冷月照淒清。那座古剎在冷月照耀下,就像是一雙奇怪的野獸蹲伏在那裏。風入松就在古剎前面的雜木林子旁停下。 「就在這裏歇息一下如何?」這句話一出口,風入松就在旁邊的一塊大石上坐下來。紅衣老人在旁邊另一塊石上坐下,步煙飛亦在他身旁坐下來,忽然問道:「你可是很累?」 紅衣老人笑道:「不累。」步煙飛目不轉睛地笑望著紅衣老人,也沒有再說什麼。 紅衣老人輕咳了一聲,道:「你還是好好的歇息一下,否則一會沒有氣力逃跑可就糟糕了。」步煙飛道:「我近來的內功已好了很多了。」紅衣老人道:「那很好。」垂目不語,調息了起來。 風入松也自垂下眼簾。步煙飛看見他們這樣,亦只有調息起來。三個人,彷彿變成了三具木偶。這一陣急奔,他們皆消耗不少氣力,但是在他們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甚至根本就無需歇息,但當然,歇息一下總是比不歇息就闖進去的好。方重生、慕容孤芳雖然不足懼,但古剎之內,是否會另有能人,卻是不能不考慮,何況還有風入松所說的那個和尚。對於那個和尚,風入松只看出乃是一個高手,這已經足夠了。 林子內蟲鳴陣陣,偶爾傳來幾下古怪的鳥叫聲,天地間一片寧謐。約莫半盞茶時候,風入松的白眉倏一揚,張開了眼睛。紅衣老人亦同時張眼,忽然一笑道:「風兄聽到了?」 風入松道:「早已聽到。」步煙飛眼睛一張,道:「你們聽到了什麼?」 紅衣老人道:「你靜心聽聽,也一樣會聽到的。」步煙飛皺眉道:「你怎知我的心不靜?」 紅衣老人道:「從你的呼吸就可以聽得到。」步煙飛「嗯」一聲,追問道:「你們到底是聽到了什麼?是不是蟲鳴聲?」 紅衣老人道:「蟲鳴聲之外,還有──人的呼吸聲!」語聲一落,他的身形陡然向上拔了起來,半空一折,疾撲向頭上那株老樹的樹梢。 「拔刺」的一聲,紅衣老人直撲入枝葉叢中!那之中即時一聲驚呼聲方響,一個黑衣中年漢子已扎手扎腳從枝葉中飛出,往地面飛墮而下。紅衣老人身形同時再現,搶在那個中年漢子之前落在地上,翻手將那個中年漢子下墮的身子按過正著,再一掄,摔在腳下。那個中年漢子一動也都不一動,赫然已經被封住穴道。 紅衣老人身形方動,風入松身形亦展開,卻不是向上拔,而是向左側飛射出去,撲向左側兩丈外一株大樹!另一個黑衣中年漢子諒詫一聲,從樹後閃出,右手同時握在刀把上。他的手方握上刀把,風入松的手已握在他右手握刀的手腕上,道:「你拔刀幹什麼?」 中年漢子失聲道:「你……」一個「你」字才出口,他的右腳已疾踢向風入松小腹,踢得既快又狠!風入松一聲冷笑,左掌陡落,正好抓住踢來的右腳足踝,雙手按住一掄,將那個漢子擲落地上,擲得卻不重。那個漢子腰一挺,立即彈起身,風入松的雙手卻已在等著他,迅速封住了他三處穴道,隨即一翻腕,抓住了他的胸襟,一縱身,就抓住那個漢子掠回原處。 步煙飛都看在眼內,驚問道:「這兩個黑衣人……」風入松道:「絕無疑問,是慕容孤芳在古剎之外放哨的。」步煙飛道:「他們一定是看見我們走過來了。」風入松道:「當然。」一頓沉聲道:「我們其實早就應該想到慕容孤芳有此一著了,可是我們都沒有想到。」 紅衣老人道:「因為我們都有一種錯覺,以為慕容孤芳一定是認為這座古剎非常安全,別人絕不會懷疑到她就藏身在這種地方,也所以不會派人在外守望,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風入松失笑道:「不錯。」接著又道:「看來我們並非不聰明,而是太聰明。」 紅衣老人道:「一個人太聰明有時並不是一件好事。」風入松道:「的確是。」 步煙飛忽然搖頭,道:「我卻認為,最主要的原因,乃是你們以男人的心理揣測女人的心理。」 風入松、紅衣老人齊怔住了。步煙飛輕笑接道:「女人的心理又豈是你們男人揣測得透的。」紅衣老人頷首道:「這個倒也是。」風入松卻問道:「那麼你這位小姑娘怎麼又想不到?」 這次步煙飛怔住了。風入松看著她,道:「看來你好像有些心神恍惚。」 步煙飛俏臉一紅,並沒有作聲。紅衣老人目光一轉,道:「不要再胡思亂想。」 步煙飛紅著臉,道:「不會的了。」紅衣老人轉過話題,道:「這兩個漢子卻沒有立即將消息傳出去。」 風入松道:「因為我們在這兒坐下來歇息,他們一時間看不清我們的來路,到他們發覺不妙的時候,我們已出手了。」紅衣老人道:「相信他們還以為我們只是路過。」步煙飛道:「解開他們的穴道,問他們慕容孤芳在不在。」 風入松搖頭道:「萬萬不可。」步煙飛問道:「為什麼?」 風入松道:「他們的口裏都藏有毒藥,一解開他們的穴道,他們非獨不會告訴我們什麼,而且會立即在我們面前服毒自盡。」 步煙飛道:「他們……」 步煙飛道:「那麼我們應該怎樣處置他們。」風入松道:「就讓他們留在這裏好了。」 步煙飛道:「不怕……」「不怕──」風入松道:「因為我們現在立即就採取行動,在慕容孤芳發覺之前,闖進去!」步煙飛沉吟道:「不知道慕容孤芳在不在?」 風入松道:「以你之見?」步煙飛忽然笑道:「應該在。」風入松道:「何以見得。」步煙飛道:「我只是當自己就是她來判斷。」她一笑道:「若不是在內,又何必著人守望?」 風入松道:「這是女孩子的心理?」步煙飛笑道:「若是男人,不在只怕也會著人守望,因為男人通常都比較闊氣,用錢是這樣,用人相信也是的。」 風入松哈哈大笑,道:「有道理。」步煙飛道:「守望的只怕不只這兩個人,你這樣笑不怕驚動他們?」 風入松道:「不怕,在他們進去通告的時候,我們也已進去了。」步煙飛目光一閃,道:「看!」手指著十丈之處。一條人影正從那邊一株大樹上掠下,急向古剎那邊竄過去。風入松即時一聲:「走!」身形如箭一樣射出! 步煙飛、紅衣老人身形應聲齊展。這一次。他們都沒有保留,全力將輕功施展開來。紅衣老人迅速將風入松追上。步煙飛後發先至,眨眼間已搶在兩人的前頭,一縷輕煙也似,其快無比。那條人影才掠上古剎門前石階,步煙飛已然將他趕過,截住他的去路。那亦是一個中年漢子,他只覺眼前一花,身前就像幽靈一樣多了一個少女。 他一怔,道:「你──」手一翻,急拔腰間的刀。刀尚未出鞘,步煙飛已然封住了他四處穴道。紅衣老人、風入松同時掠至! 風入松拇指一挑,道:「高!」步煙飛紅著臉,道:「現在怎樣?」 風入松道:「迅雷不及掩耳,闖!」一聲斷喝,一掌印在古剎那道看來已搖搖欲墜的大門之上! 「轟」一聲,那道大門一片片碎裂,疾向門內激射了進去。風入松同時奪門而入。 門後一個院子,野草叢生,長幾及膝。喝叱聲立起,兩把長刀閃電一樣從院子兩株樹後斬出,斬向風入松雙肩。風入松冷笑一聲未響,劍已經在手。身形方頓,已經劃出!劍光暴閃,血光崩現!兩把長刀飛舞在半天,兩個黑衣漢子左手握右腕,驚呼著踉蹌地從樹後退出來。他們的右腕一道血口,鮮血直奔流。風入松目光一掃,道:「不知闖入的是什麼人就動手?」 一聲冷笑一旁響起,一個黑衣中年漢子在另一株樹後閃出,一字一字地道:「妄入者死!」他的刀立即出鞘,一斬十三刀,從他的出手看來,武功顯然在方才兩人之上,風入松身形飛閃,連閃十三刀,劍一引,叮叮叮三聲,那個漢子的刀被捲飛!風入松接著一欠身,從那個漢子身旁掠過,反手一肘打在那個黑衣漢子的胸膛之上!那個漢子被打得疾飛了出夫,口吐鮮血,摔倒地上。 風入松身形不停,飛越院子,落在大殿前的石階上,步煙飛、紅衣老人雙雙掠至!紅衣老人雙掌翻飛,站在殿前的兩個黑衣漢子刀雖在手,尚未看清楚他的來勢,已被他挾頸抓住,擲出了院中。步煙飛纖手連揚,亦封住了另外兩個黑衣漢子的穴道。三人幾乎同時奪門衝入殿堂內。 一聲佛號即時響起:「阿彌陀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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