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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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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冰冷的語聲應道:「不是什麼東西,只是一個人!」 聲音從相反的方向傳來!就連那個紅衣老人也為之一愕,而且那個聲音迅速地移來,到最後一個「人」字說罷,說話的那個人已飛鳥一樣落在沙家七雄的面前。高冠錦衣──風入松! 紅衣老人目光及處,道:「一說風入松,風入松就來了!」 沙家七雄齊皆面色一變。風入松目光一轉,落在沙天霸臉上,道:「我路經這裏,看見熱鬧,所以走近來一看,想不到卻聽到有人在談及自己。」 沙天霸道:「這裏沒有你的事。」 風入松冷笑道:「我現在卻想證明一下自己到底有什麼本領,被封為大理國護國劍師!」沙老七面色一變,方待說什麼,風入松話已經接上,道:「況且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我若是看見,也袖手不管,傳了出去,別人不免說我怕了你們,我姓風的以後也不用在中原武林行走了!」語聲一頓,道:「你們七兄弟誰先上!」 沙天霸目光一閃,道:「退!」七個人身形幾乎同時倒退三丈!風入松盯著他們,沒有動。沙天霸身形一止,立道:「射!」 這個射字才說一半,那個紅衣老人身形已展開,背後長劍同時出鞘,人與劍閃電般在那些大漢面前射過!「繃繃」聲連串響起,那些大漢手中的弓紛紛在劍光中而斷!紅衣老人身形一落即起,再次射出,水月庵右面那些大漢,六十三張強弓盡在劍光中斷而彈飛! 六十三張強弓,只有十一張來得及射出一支箭!箭射向風入松,左面同時有六十多支箭射來,都是向風入松射至!風入松看見箭射來,身形才展開,他的身形亦猶如電閃,數十支箭大半落空,只有十來支追上他的身形。他的劍與身形展開的同時出鞘! 劍光一閃,箭盡被挑飛,風入松身形再一長,落在沙家七雄身前七尺之處。 眾大漢投鼠忌器,第二批箭再也射不出去!他們也不用吩咐,呼喝著放下弓箭,拔出兵刃,衝上前來,風入松視若無睹,也不理會沙家七雄,目光忽轉向那個紅衣老人,道:「朋友好快的身手,好快的劍法。」紅衣老人身形已停下,聞言道:「未及閣下。」 風入松一笑,道:「高姓大名?」紅衣老人道:「不是姓風!」風入松道:「你相貌無疑與我有些相似,可惜並不姓風。」紅衣老人道:「風姓之中有一個風入松已足驕人!」 風入松大笑,道:「風聞中原武林道上有很多前輩高手,都是不喜歡以真姓名示人,風某人亦不願太勉強。」紅衣老人道:「萍水相逢,說不定只此一面,何必留姓名?」 風入松道:「以我看,你的武功尤在沈勝衣之上,是沈勝衣叫你來,一齊應付慕容孤芳的?」紅衣老人道:「是!」 風入松道:「一個沈勝衣,慕容孤芳已經束手無策,再加上一個紅衣老人,勢難安寢。」 紅衣老人道:「現在卻未免言之過早。」風入松道:「我看好你們,就是傾家蕩產,也賭你們必勝。」紅衣老人道:「可惜沒有人接受這個賭注。」風入松道:「實在可惜得很。」 紅衣老人道:「無論閣下是否只為俠義,我們都感激得很。」風入松道:「何足掛齒!」他目光轉向沙家七雄臉上,忽問道:「這七個人在江湖上聲譽如何?」 紅衣老人道:「很壞──他們是七個強盜。」風入松道:「他們說是溫爺的人,那個溫八……」紅衣老人道:「更該死!」風入松道:「他死了沒有?」 步煙飛插口道:「已經給沈勝衣殺了。」風入松大笑,道:「沈勝衣殺的人真的應該該死,對於這人,我很有信心。」 紅衣老人笑一笑。 風入松以指彈劍,劍「嗡」的一聲龍吟,他微笑著接道:「這裏並非快活林,就是拔劍殺人也無妨的了。」語聲一頓,一沉,道:「看劍!」劍隨聲出,刺向沙老七,迅速之極。沙老七雙槍已在手,左右雙飛,左迎來劍,右刺風入松的咽喉。「叮」一聲槍桿與劍相觸,斷為兩截,風入松腕一抖,劍一挑,震開刺向咽喉的一槍,接著一引,再次刺向沙老七的咽喉。沙老七長身暴退,可惜仍快不過風入松的劍。劍尖「奪」地刺入他的咽喉,只三寸。三寸已足以致命! 沙老七悶哼一聲,長身暴退,一縷鮮血從他的咽喉射出,飛虹一樣散落在地上。沙家兄弟驚怒,呼喝聲中,將風入松圍在當中。風入松按劍微笑,道:「我已經喝令看劍,卻仍然一劍也接不下,這樣的本領,也敢在江湖上行走?」 這句話才說完,十二支纓槍已一齊刺來。風入松身形飛舞,一聲喝叱,劍急露,刷刷兩聲,連斷兩槍,乘勢欺入,劍一旋,「颼」一聲,一個頭顱疾飛了起來。沙老三無頭的屍身旋即疾倒了下去。風入松劍熱不停,接三槍封二槍,左手一捏劍把,一聲:「著!」劍閃電刺出,正刺入沙老四的眉心。 沙老四悶哼一聲方倒下,風入松回劍又一引,斷兩槍,倒刺入沙老五的胸腹。沙天霸看在眼內,嘶叫著挺槍急刺。左七右八,一刺十五槍。風入松見一槍擋一槍,一支劍施展開來,竟然比沙天霸的雙槍還要快。十五槍一接下,他的劍立即搶入空隙,回攻七劍!沙天霸接五劍,左手槍就被風入松第六劍削斷,風入松第七劍跟著劃開了他的胸襟,雖然並沒有傷到他的肌膚,已令他魄散魂飛,這時候,沙家兄弟手下那些大漢已然圍上來,沙老六眼看形勢不妙,立即大呼道:「兒郎們,上!」 一個上字才出口,風入松一旁突然欺近,一劍削在他的咽喉上。沙老六眼旁雖然瞥見劍光,竟也來不及閃避! 風入松劍出即收,欺向沙老五。沙老五倉皇急退,才退出三步,風入松人劍已迫近,劍迅速斬下來!沙老五左手舉槍急擋,「刷」一聲,槍桿斷成了兩截。 他右手槍忙刺出,風入松左手一舉,槍從他肋下刺過,他右手劍同時劃前,一劍自沙老五眉心劃至胸腔,鮮血瀑布一樣狂射,風入松半身一側,「格」一聲,刺下肋下那支槍而斷,他左手旋即將斷槍抄住,反手一撩,正好將沙老六從旁一槍挑開,他右手劍立即搶入,「奪」地刺入了沙老六的心胸。一劍奪命! 前後不過片刻,沙家七雄已倒下了六雄,只剩下一個沙天霸。那些大漢本來已經遲疑不前,看見這樣,不由自主後退。沙天霸眼也紅了,大吼一聲:「姓風的,你有種將我也殺掉!」一槍飛舞,看似便要上前拼命,那知道,身形一動,竟然倒退了出去,退得比那些大漢快得多。 風入松按劍不動,一直到沙天霸退出兩丈,掉頭疾奔了出去,他的左手才一拂!一道閃亮的寒芒立時閃電一樣從他的衣袖飛出!是他藏在袖中的那支小劍! 「颼」一聲,小劍飛射向沙天霸的後心!沙天霸耳聽破空聲響,心頭大駭,只道是風入松卸劍飛來,回身揮槍,劍已射至。「颼」一聲,槍桿兩斷,劍勢竟彷彿毫無影響,從當中飛入,釘在沙天霸胸膛之上。沙天霸慘呼一聲,劍入胸及柄,竟還將他撞出了三尺。 ▼第二十五回 謎 慘呼聲猶在半空搖曳,沙天霸已經倒下!劍長還不足一尺,凌空一飛兩丈,竟然還有這種威力,實在驚人!那些大漢看見沙天霸也橫屍在地上,如何還敢再逗留,驚作鳥獸散。紅衣老人並沒有阻截他們,風入松一樣沒有,他根本就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飛劍一出袖,他瘦長的身形就飛了起來,一掠又正好兩丈,落在沙天霸的屍旁,手一掠,拇食指一捏,拔出了那支小劍!他的動作異常迅速,劍拔出,血尚未來得及濺出,劍尖之上,只有血絲一縷。 風入松撮唇一吹,血絲從劍尖飄飛,整支劍又是那麼晶瑩。然後他舉步向紅衣老人走去。紅衣老人也舉步向他走過來。兩人的腳步同樣快慢,步與步之間。距離亦竟然完全相同,彷彿就早有默契一樣。 步煙飛看在眼內,面色突然一變!她感覺到了殺氣,濃重的殺氣! 這殺氣毫無疑問是從她面前這兩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她方待開口叫住,兩人已同時停下腳步。相距只丈三! 風入松左手一翻,將小劍納返袖中,再一翻,捏住了劍把!紅衣老人長劍仍然在右手之中,一挑,斜壓在眉心之上,左手接亦捏劍把,抵在右手拇指尖之上! 風入松目光一落,道:「朝天一炷香!」 紅衣老人道:「正是!」 風入松道:「閣下若是武當子弟,這一式風某人擔當不起。」 紅衣老人道:「我雖非武當子弟,用的卻是武當派劍法!」一頓接說道:「閣下貴為大理的護國劍師,劍術亦毫無疑問已臻化境,能夠與閣下這種高手切磋劍術,未嘗就不是一種榮幸,武當『朝天一炷香』一式,敬的正是閣下這種高手。」 風入松道:「多謝!」舉劍齊眉,劍訣捏在劍尖之上。紅衣老人道:「閣下也涉獵中原武林劍法?」風入松道:「稍曾涉獵,懂的卻並不多──無以回敬,就此一式。」 紅衣老人亦道:「多謝!」語聲一落,兩人長劍疾展,各挽了一個劍花!劍花甫散,風入松一劍十三招,一招三式,虛空連劃出三十九劍!他的身形依舊定原地,並沒有移前半分,三十九劍一氣呵成,無懈可擊。一股激厲的殺氣,剎那蘊斥在空氣之中! 紅衣老人的長劍同時開展,虛空亦劃出十三劍,一劍就只是一劍,沒有風入松的十三劍變化之多。他的身形同樣停留在原地。相距丈三,兩人握劍的右手也沒有伸盡,那兩支劍根本不能夠相觸,但劍勢一起,兩人的衣衫都獵獵飛揚,也不知是被自己的劍風激動還是被對方的劍風激動。 劍風呼嘯,兩人間的野草亂竄,彷彿有無數條毒蛇在其中游走不已。劍卻只是虛空一招一招地互拆,雖然不能夠傷人,但其中兇險,亦足以令人魄動心驚。 步煙飛看得出其中兇險,雙手不由自主捏了一把冷汗。 十三招一過,風入松與那個紅衣老人同時停下動作。風入松面寒如冰,目光比劍光更輝煌,比劍鋒更銳利,緊盯著那個紅衣老人。紅衣老人的目光亦是利劍一樣,面無表情,嘴角卻勾著一絲微笑。兩人由動而靜,忽然間,就像變成了兩具沒有生命的木偶。 也就在這剎那,一陣風映過,兩人之間的那些野草,無聲的碎成了千萬片,飛舞在風中。步煙飛看在眼內,倒抽了一口冷氣。風入松面容即時一寬,微笑道:「好劍法!」 紅衣者人嘴角笑意更濃,道:「彼此。」 風入松道:「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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