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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追殺他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千五百另一個,雙拳已難敵四人,何況是三千另二隻手?他應該想到有今日的。」

  「以頭兒看,那個獨孤雁能否逃得出我們的勢力範圍?」

  「很難說,不過到處已經畫成影圖,重賞之下,除非沒有認出他,否則一定會通風報訊,這周圍萬里,可以說已沒有他藏身之地。」

  「他也許可以逃入深山大澤之中。」

  「國師早已防備到他這樣做,在出發之前已經通知了,調派兵馬封鎖四面的山林,若是發現他,又未能將他截下,必要時甚至不惜縱火焚燒山林。」

  ──姓風的老匹夫可真也毒辣!

  獨孤雁方才正有逃入山林這個意思。

  ──聽他們這樣說,到處都是走不的了。

  ──應該怎樣辦?

  他正在沉吟,一堆火已然生起來。

  火迅速燃亮,那個紅衣武士捏熄火摺子,又說道:「現在除非有一個比我們大理王國更強大的王國庇護他,否則他是死定了。」他隨即大笑起來,道:「這當然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若是一般人,有誰有這個膽量收留他,與我們作對?」

  樹後面的獨孤雁聽說心頭陡動,不覺脫口說道:「慕容孤芳!」

  這四個字他的確是不知不覺脫口說出來的,語聲出口,他雖然立即驚覺,收也收不回的了。這語聲雖然不大響亮,但那三個武士都已聽入耳,不約而同一齊側首向這邊望來。

  獨孤雁身形立展,箭也似射出,人在半空,彎刀脫手飛斬。「嗚」一聲破空聲響,在樹林中更覺刺耳。

  刀光一閃,一個人頭疾飛了起來,鮮血四濺。

  獨孤雁只一刀就將一個黑衣武士斬殺刀下。刀立即飛回,獨孤雁右手一把接住,身形一擰。人刀轉斬那個紅衣武士。人到刀到,一斬十三刀。

  那紅衣武士劍已經出鞘,「翕」一聲,劍光飛灑,疾迎了上去,剩下那個黑衣武士亦不慢,翻腕拔出腰間長刀,向獨孤雁左肩狠狠的斬下。獨孤雁十三刀竟然都一一被那個紅衣武士接下,他冷笑一聲:「不錯。」身形猛一偏,正好將斬向左肩的那把長刀閃開。紅衣武士十三刀接下來,左腕已有些酸麻,他心頭雖然吃驚,手底可不敢稍緩,一振腕,長劍回刺,左手同時在懷中取出一支金屬管子。

  獨孤雁一眼瞥見,彎刀急落,「嗆」的震開了來劍。紅衣武士那一劍刺出,本來有七個變化,卻被獨孤雁一刀就封死,他心頭大駭,第一劍還未刺出,如山刀光已蓋了下來,獨孤雁刀落眨眼間,連斬四十九刀,一刀比一刀狠!那個紅衣武士只有招架的餘地,旁邊那個黑衣武士雖然想助他一臂之力,可是才一接近,激烈的刀風便撲面而來,撲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握刀連衝幾次,但都是甫一接近,便由心一寒,始終提不起勇氣衝上去。

  紅衣武士看在眼內,心中暗罵,可是他自己再接幾刀,也不禁由心寒了出來。他忽然有一種感覺,向他揮刀斬過來的不是一個正常人,是一個瘋子。

  獨孤雁的刀根本就沒有掩護兼顧自己身上的任何地方,一刀刺出,簡直就只求將對方斬殺刀下,自己的生死毫不在乎。事實確實如此,只不過獨孤雁絕對有信心,憑對方的本領,倒沒有資格與自己同歸於盡。

  他的確非殺眼前兩人不可,因為他的生死就繫在這兩人的身上。

  也許這兩人並沒有聽到他衝口而出的那個名字,也許聽得很清楚。他不知道,也不想花時間證實。一向他做事都喜歡用最簡單的、有效的方法。他絕對可以肯定,只要將這兩個斬殺刀下,事情就迎刃而解。

  死人絕不會說話!

  刀劍迅速的交接,金屬聲珠走玉盆也似。獨孤雁四十九刀出手,竟然還未能將那個紅衣武士斬殺刀下。

  「很好!」他不由說出了這兩個字。他這一開口說話,殺氣便弱了下來,那個黑衣武士也感覺到了,大喝一聲,終於衝上去。

  那知道他身形方動,殺氣又大盛,「嗚」一聲破空聲響,一道刀光迎面疾向他飛射過來,他大驚失色,一聲驚呼,舉刀急擋向那道刀光。

  老實說,他的出手不能算得慢的了,但比起獨孤雁當然就有一段距離。他雖然全力揮刀擋去,但仍然慢了三寸,獨孤雁那把彎刀就在他刀上三寸之處飛進來,斬在他的胸膛上。

  鮮血飛濺,那個黑衣武士一個身子被刀上蘊藏的內力震得倒飛半丈,刀風血雨中,那個黑衣武士的胸膛幾乎分成了兩半,當場喪命。

  獨孤雁反手一刀飛出,對那個紅衣武士的攻擊並沒有停下,反而更激烈。「颼」一聲,他身形前射,竟然硬從紅衣武士的劍鋒旁衝進去。劍刺穿了他腰旁的衣衫,一股鮮血激射而出,入肉已一分。他的身形卻並沒有因此受影響。

  這一劍刺入腰部早已在他的意料之內,他那身子幾乎是擦著劍鋒衝前的。紅衣武士也是明白人。剎那間知道獨孤雁已捨生一搏。自己已毫無閃避的餘地,眼看一劍已裂衣刺進獨孤雁的腰際,一聲暴喝,便待翻腕一劍再削入。他暴喝聲方出口,手還未翻動,獨孤雁的左掌已重擊在他的右腕上。「啪」一聲,他的右腕立時被擊碎。劍脫手飛出!

  獨孤雁的右掌同時切向他的咽喉。他的反應也相當迅速,左手金屬管子疾迎向獨孤雁的右掌。獨孤雁那一掌看來雖凌厲,卻竟是虛招,才切到一半便收回,反腕一抓,竟然不偏不倚,將飛回的那把彎刀接住,連隨一刀削向前去。

  刀光一閃,那個紅衣武士握著金屬管子的左手就齊腕被斬下來。獨孤雁再一刀,插進那個紅衣武士的胸膛,既狠且毒。那個紅衣武士狂吼一聲,整個身子如遭電擊,一震飛摔半丈。

  獨孤雁到這時候才吁一口氣,他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迅速將那堆火踩滅。

  然後他才包紮腰部的傷口,包紮好傷口他才移動腳步。那個傷口雖然並不嚴重,但是他現在必須保存每一分血氣。

  黑暗中,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很快便消失了。這當然是獨孤雁的腳步聲,並不是向著原來那個方向移動。也許他現在已經知道何去何從。

  ──慕容孤芳!

  這應該是一個名字,是男人的還是女人的?這個人又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獨孤雁在這個時候記起這個人,只因為那個紅衣武士的一句話。這個人難道膽敢庇護獨孤雁,與大理王朝的萬千武士作對?獨孤雁與這個人又是什麼關係?

  ▼第五回 易容

  清晨。

  這是第七天──是獨孤雁逃亡的第七天的清晨。獨孤雁單身匹馬來到了一條河流的岸邊。

  河面上霧氣飄浮,兩岸都是林木,氤氳著淒迷白霧。獨孤雁根本看不清楚對岸。

  他滿面鬍子,神態是那麼疲乏,從馬身上的裝飾看來,毫無疑問是大理武士的坐騎,這當然也是奪來的,到現在為止,獨孤雁已經斬殺了三十七個大理武士。他雖然盡量掩飾行藏,可是始終逃不過大理武士的耳目的追擊。那些大理武士現在顯然已肯定他走的是這條路,一面將信號煙花發出,一面開始向這邊追來。

  就天亮到現在,他已經遭遇到兩次一組三人,一共六個大理武士的襲擊。那六個大理武士都無一不放信號煙花在天空逐漸的散開。他身上沾著不少血,是大理武士的血,仍未乾。斬殺了第二組來襲擊的大理武士後,他立即奪馬奔逃,並沒有改變路線。這一條路也許是死路不過亦是他目前唯一的生路。

  事實上到這個地步,也沒有第二條路好走的了。

  ***

  霧氣下水奔騰,異常的急激。

  河面最少有十丈寬闊,憑他的輕功,絕對躍不到十丈那麼遠,除非有樹藤什麼來輔助。可是他卻只是找到幾條爛木柱,那道吊橋已不見。

  他看著奔騰的河水,不由苦笑。在此之前,怎也想不到所走的竟然是一條絕路,一時間,不由他茫然不知所措。他懂得水性,但河水那麼急,以他現在疲倦的身子,能否游得到對岸?都毫無把握。

  後面隱約的有馬蹄聲傳來。也許是那些大理武士趕到了,獨孤雁聽在耳中,不由得頓足一嘆。在他的眼前,只有兩個辦法可選擇,一是起還有時間休息一下,與趕來的那些大理武士血戰。再就是跳進河水裏,試一試能否泅到河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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