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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郭胜道:“我虽然不是女孩子,长得也不大漂亮,但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坏人。”

  老头方要说什么,郭胜又道:“她是天武牧场楼天豪的女儿,我是她的保镖。”

  “原来是小姐啊。”老头儿诚惶诚恐地道:“老朽张保,年轻时也曾在牧场里干活……”

  郭胜道:“我们只是要知道出了什么事?”

  “是高雷兄弟……”老头儿张保一句话出口,月香已截问:“他们五个怎样了?”

  “给排教、双狮堂的人杀了,他们也不知怎么来的,要通知也不成。”

  月香随即接着问道:“排教、双狮堂的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张保怔在那儿。

  月香这才考虑到这个人的身份,苦笑着接道:“看来牧场中真的是有奸细潜伏着,否则怎会这么快知道高雷五兄弟的事?”

  张保奇怪地道:“什么奸细?牧场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月香心头突然一凛。道:“没有什么事,对了,我那个大师兄没有到来?”

  张保反问道:“是什么样子的?”

  月香正要说,张保又道:“方才有一个年青公子骑着马经过,被他们以木头车子拦在长街当中,准备拿弓箭对付,可是那个年青公子飞马一下子便从车子上跃过,不知道小姐说的是不是那个……”

  月香一听不由松了一口气,牧场出来的除了秦玉骢便没有其他人,而飞马冲出重围的若非秦玉骢,那些排教、双狮堂的人应该也不会撤退。

  也就是说,他们还不知道月香离开牧场,在他们与树林那一伙取得联络之前,月香应该还是安全的。

  说话间,已到了高雷兄弟的店门前,也不用进去,他们便看到高雷五兄弟的尸体。

  五具尸体并排放在店堂的桌子上,每一具之上都插着两柄刀,穿透桌面,鲜血沿着刀尖滴下,滴湿了老阔的一片地面。

  那两柄刀并不一样,一柄在刀柄上刻着“双狮堂”三字,另一柄则刻上“排教”二字,五具尸体无一例外。

  郭胜看了一眼,笑道:“这是示威。”

  月香咬着樱唇,一会儿才道:“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郭胜道:“看情形他们之间暂时还有些隔膜,需要一点形式来增加彼此的信任。”

  月香诧异道:“你在说什么?”

  “看那两柄刀,他们若是彼此已互相信任,用不着各插一刀来强调他们在合作,一齐负上这责任。”郭胜笑了笑道:“像他们那种人,本来就是很难会走在一起,同心协力去完成一件事的。”

  月香随口道:“当然了。”

  郭胜道:“我是说,天武牧场一定做了什么事,直接威胁到他们的安全,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

  月香道:“是他们弄成了那种毒烟,我们不得不追究,他们因而惊恐起来,先下手为强。”

  郭胜道:“看来他们还不太成功,否则你我相信都很难活到现在。”

  “这已经够吓人的了。”

  “可不是。”郭胜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看来他并不是平日表现的那么胆大包天,事实上百家集的情景到现在仍然不住地浮现在他眼前。

  当时他只是路过,街头横七竖八的尸体确实令他很不舒服,龙山的惨状不在话下,其余那些人那种接近白痴的笑容也一样令他寒心。

  可是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浪费,尤其是钱银,这种浪费当然是随便丢在地上,不加以利用。

  人死了,钱是不可能带进地府去的,不替死人去用掉,未免就太对不起,也未免就太过意不去。

  他不偷不抢,干日只是利用自己的本领赚钱,却是懒性子,花光了,才会去再动脑筋,而他最不喜欢动脑筋。

  脑筋动得太多就会老颓,这是他一向的观念,所以能够不动脑筋的时候他就不动,也所以他喜欢做一些不需要太动脑筋的工作,如保镖之类。

  遇上人死了,有钱花不去,他当然更乐意将之花掉,这又是完全不用动脑筋的事,所以就是死得难看一些他也不怎么在乎。

  但有时他也会因此遇上烦恼,正如在百家集遇上秦玉骢,这种麻烦却到底不大,而且都是他能解决得来的。

  月香看见他怔在那里,不由问:“有什么不妥?”

  “没有──”郭胜如梦初觉,一双眼珠子又灵活起来。

  月香目光随着一转,落在高雷五兄弟的尸体上,道:“你在考虑他们身上带着的银两?”

  郭胜打了一个“哈哈”,道:“我身上还有银两的时候很少会动死人的念头的,何况赚钱的机会正滚滚而来。”

  语声甫落,他的身子突然从马背上倒翻出去,凌空一个筋斗落在一辆木头车子之上,一只飞鸽正从那里飞出来,脚上没有金铃,却缚着铜管,绝无疑问,是一只信鸽。

  郭胜一把抓不住,两柄长刀已向他扎来,他早有准备,身手又灵活,当然扎不中。

  暗算他的是两个中年汉子,看刀看装束,显然都是双狮堂的人。

  郭胜翻身而下,不出三招,已将一柄长刀抢过来,倒转刀柄,只一撞,那个刀主人便飞出丈外,抱着小腹不住地打滚。

  另一个伺机一刀向郭胜脑后斩下,哪知道郭胜脑后就像长着眼睛,回手一刀架开,再一刀将来刀迫出外门,反手又一刀斩在那个汉子的右臂上。

  那个汉子不由惨叫一声,那柄刀像插了翅膀,飞上半天。

  郭胜刀势未绝,跟着一刀拦腰斩上去,那个汉子又一声惨叫,一个身子倒旋出去,他的手却没有断,腰也没有伤,斩上去的只是刀背。

  这当然是有意这样做的,郭胜那边已几乎笑破了肚皮,大笑着再迫近去。

  那个汉子惊魂甫定,才发觉怎么回事,便要开溜,郭胜的刀又已在眼前出现。

  “这一次不会是刀背了。”郭胜恶狠狠地将那柄刀左手交右手,右手交左手,动作多多,刀锋几次都是贴面而过,寒气侵肌。

  那个汉子又倒退了几步,背后已抵着木头车子,身子一撞一震,一双腿立时软了,“噗”地跪下去。

  郭胜这才问:“双狮堂的是不是?”

  “好汉饶命。”那个汉子倒头便要拜,却给郭胜以刀尖将他的下颔挑起来。

  “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土气的话?”郭胜接问:“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看天武牧场是否还有人经过,走向哪个方向,又是什么身份,以便前面的兄弟截击。”

  郭胜冷笑道:“你们在前面还有多少兄弟?”

  “有两批,一批在十里外,一批在二十里外。”那个汉子忙道:“有没有变动,倒是不清楚。”

  “一共有多少人?”郭胜追问。

  “大概二百来个……”

  “其他的人呢?”郭胜刀一翻,虽然没有削进去,那个汉子已不由尖呼起采。

  “都赶到苏州去了。”那个汉子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

  月香听着面色一变,追问:“你们怎知道这么多的,到底是哪一个发的消息?”

  那个汉子苦笑道:“小的只是个收发消息的,地位低微……”

  “你是说你不知道了。”郭胜的刀又动,好像随时都会斩下去。

  那个汉子慌不迭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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