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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是喝酒多了,自己做過什麼也不大清楚,憐憐的死,是必亦令他大受刺激。」

  婷婷哆嗦了一下:「這些人都好像有些瘋瘋顛顛的,真怕人。」

  鳳棲梧想了想,道:「我也有這種感覺。」

  婷婷接說道:「聽說,他們有幾個長輩,都是很厲害,也非常護短。」

  「聽說是的。」鳳棲梧一笑:「但我不怕。」

  婷婷道:「若是你為了我有什麼損傷,我可是過意不去。」

  鳳棲梧不由一怔:「你怎麼對我說這種話?」

  婷婷歉疚的道:「是我錯了,但,我卻是寧願死,也不忍負累你。」

  鳳棲梧伸手捏了捏婷婷的臉頰:「越說越見外,簡直變了第二個人了。」

  「那裏有。」婷婷仍然很擔心的道:「鳳大哥,我這是開心……」

  鳳棲梧道:「安家雖然人多勢眾,其中不乏高手,但你也莫要忘記,鳳家的人也不少。」

  婷婷好像省起了什麼,點點頭。

  鳳棲梧接道:「其實,在後面支持我的人可也不簡單,你大概沒有忘記,我大哥號稱什麼?」

  「鳥王!」婷婷的語聲有些兒奇怪。

  「百鳥朝王,他屬下能夠一戰的,又何止百人,現在相信他已經得到消息,向連雲莊這邊趕來了。」鳳棲梧滿懷自信地說道。

  「你們到底是好兄弟。」婷婷說。說話間他們已出院子,夜色這時已濃如潑墨,夜風也更急。

  周圍一片靜寂,連雲莊的人已走得一乾二淨,他們不一定都怕死,但絕無疑問全都是聰明人。

  鳳棲梧在前院找到了兩匹馬,與婷婷並騎走出了莊門。那兩匹馬看來比安氏兄弟的任何一個手下也要忠心,竟顯得好像並不喜歡鳳棲梧二人,尤其是婷婷騎的那一匹,不住的悲嘶。

  鳳棲梧本來沒有在意,突然在意,詫異道:「牠們怎樣了?」

  「牠們?」婷婷一怔。

  「我是說這兩匹馬。」鳳棲梧伸手輕拍馬頸:「牠們好像很討厭我們。」

  「怎會呢?」

  鳳棲梧道:「我可是從未騎過這樣子不安的馬,未上鞍之前,牠們可不是這樣的。」

  婷婷想了想:「牠們也許真的討厭我們。」

  「這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莫要忘記,牠們養在連雲莊,說不定還是安富安順兄弟的坐騎。」

  鳳棲梧點頭:「我殺了牠們的主人,難怪得牠們這樣子不高興。」

  「據說馬也有靈性的。」

  「看來就是了。」鳳棲梧笑笑,又拍拍馬頸。

  婷婷望著鳳棲梧那樣子,也伸出小手去拍拍,她那匹坐騎立時又一聲悲嘶。

  鳳棲梧聽著,笑道:「你可沒有動手哦。」

  婷婷笑了笑:「我跟你又有什麼分別。」說話出口,臉龐倏的冒起紅暈。

  鳳棲梧心頭一樂,催騎更接近婷婷。

  那匹馬即時又悲嘶起來,鳳棲梧伸手一拍道:「我你也不怕,怎麼怕婷婷。」

  那匹馬只是悲嘶,鳳棲梧的目光已凝注在婷婷的面上,即使他沒有移開目光,也看不到那匹馬眼瞳中的恐懼,儘管那種恐懼是那麼強烈,到底那匹馬在恐懼什麼?

  ***

  曉風殘月,楊柳岸。

  鳳棲梧婷婷並騎走在岸邊,走得很慢,那兩匹馬一直都是顯得如此的不安,只是沒有停下來。

  「馬本身有問題。」鳳棲梧又轉過這個念頭。

  絕無疑問,他是一個聰明人,要比一般人想得多,想得遠,但婷婷無恙,他整副心神亦完全鬆弛,何況要發生的那些事,這之前他非但沒有見過,就是聽,也一樣沒有聽過。

  所以到那些事發生之後,他雖然覺得自己實在愚蠢得很,還是原諒了自己。

  因為他畢竟只是一個人──

  染柳煙濃,風很淡,輕柔得就像是情人的手。

  一葉輕舟順流而下,也帶著那邊遠山飄來的煙霧,坐在舟上那個白衣人迷迷濛濛的,也不知是因為披上了一重煙霧還是因為擁著一股殺氣。

  濃重的殺氣。

  輕舟還未泊岸,鳳棲梧已然感覺到那股殺氣排山倒海也似迫來。

  婷婷亦感覺到,倏的回頭,目光及處,脫口急呼:「鳳大哥,那是什麼人?」

  鳳棲梧目光已停留在那白衣人面上,應聲道:「不是安長虹,就是安飛羽。」

  白衣人那邊道:「是安飛羽。」

  語聲冰冷,他的面容也一樣,面色有如白堊,既像是冰封過,更像是抹上了一層白粉。

  輕舟同時在離岸兩丈的水面停下。

  婷婷上下打量了安飛羽一眼,詫異道:「聽說他是安富安順兄弟的叔父,怎麼這樣年輕?」

  鳳棲梧冷笑道:「他用花粉填滿了那些皺紋,看起來當然年輕了。」

  婷婷更詫異:「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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