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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投靠賽孟嘗 送羊入虎口

  夜風清冷,客棧門前的兩盞燈籠在夜風中搖曳,燈光慘白,客棧的門戶緊閉,一個人木立在門前,卻是背門而立,完全不像要投店。

  只要他拍門,縱然房間都已經住滿了人,客棧的夥計也會替他打點一下,絕不會將他擋在門外的,何況這間客棧還有好些房間空著。

  小武一路走來都沒有在意,到他在意的時候,距離那個人已經很近。

  若換作膽小的人,看清楚這個人的臉,說不定立即就會開溜,而小武若是知道這個人的真正身份、動機,也一定會暫避一旁。

  這個人的臉龐就像是抹上一層白粉,蒼白得來令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白得令人心寒的長衫。

  在他的頭上,罩著一頂同樣質料的風帽,那風帽的兩側從他的兩頰垂下,使他整張臉驟看起來就像是闊大了很多,那當然是因為他的面色與那頂風帽完全一樣。

  他的眉毛亦接近灰白,可是他的年紀看來並不大,面上甚至連一條皺紋也沒有,那種白看似就是與生俱來,與年紀並無關係。

  就是他的嘴唇亦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鉛白色。

  慘白淒迷的燈光下,這個人簡直就像是一個白色的影子,一團白色的煙霧,這個時候突然看見一個這樣的人,相信誰也難免嚇一跳。

  小武也不例外,右手卻立即握住了劍柄。

  白衣人同時一笑,他雖然臉色詭異,相貌可一些也不難看,雖然是一個男人,卻俊俏如女子,尤其笑起來,甚至令人有一種嫵媚的感覺。

  小武給他這一笑,不由心寒起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知道不是好事,這下子也是突然間省起來。

  「倒楣——」他不由吐了一口唾沫。

  語聲很低,白衣人竟然聽到,笑應:「今夜我所遇到的人,最倒楣的一個也的確就是你。」

  小武一怔,道:「是麼?」

  白衣人抬手半掩嘴巴,發出「呵呵」的兩下笑聲,接問:「你不知道有人要殺你?」

  小武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卻不是因為白衣人說話的內容。他不是那種受不得驚嚇的人,即使刀風箭雨中也未必會皺眉。

  令他心寒的,其實是那個白衣人的笑語聲。

  那種笑語聲就是發自女人口中也嫌太嬌嗲,發自男人口中,難免令人心悸。

  白衣人看在眼內,道:「你不用害怕,那個要殺你的人出手很快,絕不會令你太難受。」

  小武冷笑道:「誰說我害怕?」胸膛立即挺得老高。

  白衣人道:「那你在發抖?」

  小武道:「你真的不知道那完全是因為你的笑語聲?」

  「我的笑語聲聽過的人沒有說不動聽的。」

  小武大笑道:「你他媽的真正動聽極了,這之前有個有名老實的朋友對我說有你這樣一個陰陽怪氣的人,現在一見,可不是那回事,原來老實人也全說謊。」

  白衣人「哦」一聲,目不轉睛地望著小武。

  小武笑接道:「這哪裡是陰陽怪氣,完全是陰聲陰氣。」

  白衣人一張臉仿佛又白了三分,白欺霜雪。

  小武隨問道:「聽說你自小給送進宮裡淨了身,做了好幾年的小太監才找到機會逃出來。」

  白衣人冷冷道:「江湖上的消息很靈通,我一直很佩服那些打探消息的人。」

  「那之後,聽說你便嫁給了一個有錢人。」

  「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小武搖頭:「我卻是不明白,你放著太監不做,卻要嫁人作妾——」話才說完,他便放聲大笑起來,只聽這笑聲便已知道他就是不明白,也不會完全不明白。

  自衣人等他說完了才問:「這件事你覺得很有趣?」

  小武不屑道:「有趣極了,我實在想不出世上竟然有你這種無恥的男人,簡直丟盡了我們男人的臉。」

  「罵得很好,你不妨罵下去,反正我是不會生氣的。」

  「那真是無恥極了。」

  小武也很想痛駡一頓,可惜他實在不太懂得罵人。

  白衣人等了一會兒才道:「沒有人願意做太監,有勇氣從禁宮逃出來的太監更是絕無僅有,至於孌童,做男妾,亦只是我個人的事情,對任何人都沒有影響的,一個人為了生存,無論他做出什麼事情,原都是值得原諒的,何況他傷害的不過是自己?」

  小武實在想不出對方說出這種話,不由得怔在那裡。

  白衣人接道:「閣下是名門正派弟子,竟然將個人的隱私掛在口邊,引以為樂,難道你不覺得慚愧?」

  小武伸手抓了抓腦袋,道:「這是我錯了,我道歉。」

  「你道歉,我容你全屍!」

  「要殺我的人其實就是你!」

  小武接問:「你是金龍堂的人?」

  「我是的。」白衣人一字一頓:「金龍令下,凡是插手查四這件事的人,格殺勿論。」

  小武試探道:「查四怎樣了?」

  「南下到這兒只有兩條路,我沒有遇上他。」

  小武再問:「另一條路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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