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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公子忽然伸手往面上抹一把,再一抖衣衫,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我這襲衣服是今天才換上的。」

  小汪笑道:「我只知道這襲衣服是穿在你的身上。」

  花老九接道:「老夫這一身裝束,就是在雨下站上個半天也不要緊。」

  「那我只好先出手了。」孫公子歎了一口氣,右手「嗆」的拔出了腰間明珠寶劍。

  查四仍然不動,孫公子長劍挽了一朵花,道:「請——」

  與之同時,花老九的釣竿亦一動,纏在釣竿上的一條發亮的銀線曳著一個老大的鐵鉤脫出,半空中一旋,落在花老九的左掌中,小汪亦自腰間帶出一柄軟劍,迎風抖得筆直。

  他們話是那麼說,還是要一齊動手,那邊的胖子同時亦停下了敲動竹筷,笑望著查四了。

  查四也只是一抖手中寒鐵鍊,五人都沒有再動,但已是一觸即發之勢。

  正當此際,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傳來:「四位都是江湖上的名人,聯手來對付一個受傷的人,不怕傳出惹人笑話?」

  除了胖子,查四等全都不由得循聲望去,只見面檔的高牆上,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個人。

  這個人一身白衣如雪,長髮披肩,相貌雖然不大英俊,卻是說不出的瀟灑。

  「沈勝衣!」孫公子第一個叫出來。

  花老九小汪應聲變了面色,胖子笑容即時一斂,肩頭激動,看似便要從面檔內竄出來,到底沒有,這個人看來儘管瘋瘋顛顛,事實比其他三人冷靜得多。

  查四大喜,亦叫一聲:「沈兄!」語聲神態俱都非常激動,不全是因為沈勝衣武功高強,有之相助便可以轉危為安,還因為自己一路浴血苦戰,遇上的全都是敵人,到現在才遇上一個朋友。

  他的朋友本來就不多,在這種情形之下,更就不敢指望他們會相助,不是他們全都不夠義氣,乃是因為他們的武功要非太糟,就是行蹤太飄忽,再說他亦不希望牽累任何朋友。

  但他的朋友現在到底還是來了。

  沈勝衣目光接落在他身上,道:「查兄莫怪,這兩天以來,我們已經跑折了四匹馬。」

  「你們?」查四一怔。

  「還有小武。」

  「小武?」查四又是一怔:「那天小武看見我走出衙門,立即飛身上馬,絕塵而去,其實就是趕去找你?」

  「難道你以為他是那種一見你失勢便避之則吉,唯恐惹禍上身的人麼?」

  查四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雖然知道不是,但看見他那樣子,難免亦感到有些奇怪,他現在人呢?」

  「他日以繼夜趕路,找著我的時候,已累得站也站不穩,因為放心不下,仍然跟了來,到這兒才與我分開,分頭去打聽你的消息。」

  「你們如何知道我這個時候必會到這兒?」

  「你說的醉話雖然不多,對找尋你的下落已經足夠。」

  查四輕「哦」一聲:「那天我喝醉了,說了一些醉話,原來他都記著。」

  沈勝衣笑道:「若是那天他也醉倒,聽不清楚可就麻煩了。」

  查四苦笑了一下,問:「你既然來了,我就是趕也趕你不走的,是不是?」

  沈勝衣道:「小武夠朋友,我若是不夠,你不罵,小武的嘴巴也不會饒我。」

  「這我什麼也不說了。」

  沈勝衣目光一轉,道:「就是說,那四位也未必有耐性聽下去。」

  花老九聽到這裡,冷笑道:「你說了這許多,只有這一句我們聽得進耳。」

  孫公子接一聲冷笑:「姓沈的,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沈勝衣道:「難道不是金龍堂的?」

  孫公子道:「你若是插手這件事,就是與整個金龍堂為敵。」

  小汪接道:「若是再與這個姓查的拉上關係,那便等於要與所有江湖上的朋友為敵了。」

  沈勝衣道:「幸好這裡只有我們幾個人。」

  胖子笑接道:「罵你小汪不懂說話沒錯,有誰不知道姓查的懲惡除奸,與他作對的都是壞蛋,你那麼一句話,所有江湖人都變成敗類了。」

  沈勝衣道:「有名胡說八道的人說話有條理,說話應該有條理的人卻反而胡說八道,實在有趣得很。」

  胖子應道:「我叫胡來,也只有胡來,胡說八道的只是說我胡說八道的人。」

  沈勝衣沒有作聲,身形突然離開了牆頭,一支箭也似疾射下來。

  與之同時,孫公子的劍突然猛刺向查四面門,小汪軟劍亦刺向查四背後,花老九魚竿一揮,鐵鉤曳著銀線飛向咽喉。

  胖子胡來也動了,卻是一個酒罈也似地滾過面檔,貼地滾向查四的下盤,雙手已多了一對奇形鉤刀。

  查四暴喝,寒鐵鍊奮力抖開「嗆當當」環身飛舞,一個身子勉強向上拔起來。

  雙劍被寒鐵鍊震開,鐵鉤變了鉤在查四的小腹上,裂帛一聲,鉤開了一道血溝,胡來雙刀當然落空,身形卻緊接往上彈起,雙刀再鎖向查四雙腳。

  沈勝衣這時候也掠到,劍在左手出現,正中查四那條寒鐵鍊,查四隻覺一股奇大力道撞來,連人帶鐵鍊被撞飛丈外,正好避開了胡來與孫公子小汪雙劍的再次襲擊。

  沈勝衣借這一撞風車大翻身,落在查四的身前,花老九鐵鉤隨即飛至正迎上他的劍,銀線迅速將劍纏了一個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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