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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他越笑,全義任少卿越心寒,那個大鐵椎的分寸,他們印象猶深。查四卻沒有再替他們分辯下去,轉口道:「但無論如何?我們得先解決目前這個問題!」

  全祖望這才重新坐好,道:「查捕頭對於那個問題有何見解?」

  查四忽又將問題岔開,道:「不過話雖說家賊難防,全莊主平日看得那麼緊,那種機會相信並不多,所以如果有那種機會,雪夫人一定不會錯過!」

  「哦?」

  全祖望愕然望著查四。「石室只有雪夫人一個可以自由出入,昨夜石室假山之上,石亭之內,那值夜的人之中,卻有兩個與她平日有染,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這是說……」

  查四揮手打斷了全祖望的說話,隨道:「我們且先再分析一下石室昨夜的防範情形,石室之上的石亭之內整夜不斷有人監視,兩套四柄鑰匙都由雪夫人保管,石室的正門出事之後並無異樣,還有的另一扇只能由內打開的門戶亦緊緊閉上,要殺人這間石室應該沒有可能,但雪夫人結果卻死在這石室之內,這其間,兇手一定來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詭計,我們在不知不覺之中全都給他這個詭計愚弄,思想全都集中在一點!」

  練真真不覺脫口問道:「哪一點?」

  「密室這一點!」

  查四不徐不疾地接道:「我們的注意力完全被這間密室吸引,一心只想著兇手如何突入這間密室,一有了這個觀念,很容易就疏忽了在密室之外進行密室殺人這個可能!」

  全祖望沉吟著道:「我記得你方才已經說過雪夫人是在室外被殺。」

  「毫無疑問是在室外!」

  查四沉聲道:「兇手雖然沒有可能突入石室,雪夫人卻隨時可以離開石室外面而不被我們覺察!」

  查四回身手一指假山後面,接下去,「假山後面的門戶最低限度是我,沈大俠,練真真並不知道,那後面花木叢植,昨夜雨下個不停,雨灑在花木之上,已是一種很好的掩護,我們的注意力又全都集中在假山正門前面,雪夫人將那門戶打開偷出石室之外,有誰會察覺?」

  眾人的視線,不覺落在假山後面,不覺點頭。查四斷然道:「既然昨夜假山之上一直有人在監視,兇手根本沒有可能來到石室前面而不被發覺,而即使監視的人因事偶或離開,兇手真有此可能亦沒有可能突入石室,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雪夫人私自打開石室後門,從那裡偷出室外!」

  眾人不禁當場怔住!那的確是很合理的推斷。

  「我早說過,雪夫人的放蕩、不羈、大膽,女人之中千中無一,萬中無二,我亦說過一有機會,雪夫人絕對不會不加以利用,既然可以私自進出而不被覺察,這機會她怎會放過?」

  眾人不由點頭,居然沒有一個是例外。「在高手保護之下偷出與人幽會,這不單只就不但安全,更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機會再加上刺激,雪夫人還能自已?」

  眾人不由又點頭。「她利用這個機會偷出室外與人幽會,當然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殺,而她所幽會的那一個人當然也就是殺她的兇手!」

  全祖望脫口問道:「誰?」

  查四不答,接道:「方才我已經指出,雪夫人是在被人扼死之後才給人用刀,一刀自眉心劈落胸膛,從這看來,兇手的武功並不高強,否則的話只用刀已經足夠,先用手,再用刀,並不是怕雪夫人不死,只是兇手並沒有這個把握,唯恐慘叫聲一發,驚動了他人!」

  查四吁了一口氣,繼續未完的說話,「講到這地方,大家大概都已經想到,兇手是在殺了雪夫人之後再將雪夫人的屍體搬回石室。」

  練真真不由又問道:「兇手又何必多此一舉?」

  查四緩緩道:「兇手無疑絕對不能讓屍體留在自己房間之內,只隨便找一個地方一放便可以,不必再多此一舉,他所以又多此一舉,其實是出於雪夫人的提示!」

  眾人又愕然。查四道:「雪夫人打從後門偷出室外與人幽會,雖然說很難被人覺察,但亦不無被人覺察的可能,是以她實際是在冒險,一被人覺察,你莊主追究下來,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如果可以不冒險,她是不會冒險的,但不走後門,就得走前門,那除非她所幽會的人是昨夜輪流在石亭上值夜班的其中一人,她才可以在事後安然回去石室。」

  查四目光四下一閃,又道:「事實他們幽會的正是輪流在石亭上值夜的其中一人,選擇值夜的其中一人幽會,再在對方值夜的時間之內安然回去,這不單只安全,而且別具心思,也虧她得出來,只可惜她想不到自己會死在幽會的那個人的手上。而她這個辦法也就被兇手加以利用,在殺人之後仍將屍體留在房中,等到自己值夜的時間來到,才將屍體搬回石屋,放在床上,再在室內將石室後面那扇門戶關上然後離開。」

  全祖望詫異地忽問道:「他怎能離開?」

  「人死在他的手上,石室的鑰匙當然落在他的手上,他要離開,易如反掌!」

  「那他怎能將石室門關上?」

  「鑰匙在手又怎不能將石室關上。」

  「兩套四條鑰匙不是都留在石室內?」

  「在我們穿過通風管子進入石室之後,不錯兩套四條鑰匙都是留在石室之中,但在我們進入之前,我敢肯定說一句,石室之內只得一套兩條鑰匙。」

  「這話怎樣說?」

  「雪夫人在偷出石室的時候,兩套鑰匙至少有一套隨身帶著,兇手在離開石室之後身上也得保留著一套鑰匙,他事後要將那一套鑰匙送返石室內無疑沒有可能,可是方才隨我們一同進入室內,卻不難乘亂將那一套鑰匙拋在繡榻之下,地毯之上!」

  查四的語聲猛可一高,「這是說,我方才在繡榻之下,地毯之上拾起的那一套鑰匙絕非雪夫人無意掉落,是兇手方才乘亂丟在那裡,也是說,兇手就是方才進入室內,亦即是昨夜值夜的其中一人!」

  方才進入石室之內,亦即是昨夜值夜的一共八個人,花花太歲全祖望、沈勝衣、練真真、消愁、解語、任少卿、全義、查四!這八個人之中,誰是兇手?「誰!」

  全祖望長身而起,又一聲叱喝。沒有人應聲。開口的只有查四。「兇手這一番舉動,自己固然可以免除了嫌疑,整件事情也陷入了無可解釋的地步,當然他是有他的目的,姑勿論這目的何在,這一著實在高明,只可惜他忘了這裡還有我查某人!」

  查四的臉上浮起一片悠然自得之色。所有的目光立時又回到查四臉上,全祖望急不及待地追問道:「查捕頭,那你說兇手到底是那一個!」

  「密室殺人這個死結既解開,兇手是哪一個根本已不成問題。」

  全祖望焦急的問道:「你說啊!」

  「我們不妨先將八個人中沒有嫌疑的先剔開。」

  查四悠然道:「你全莊主,我查某人,當然不在這嫌疑之內!」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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