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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師亮。密宗高手,二十歲東入中原,二十歲名滿中原。今年夏,蕭師亮接天刀白布血書,期限五月十九,二十,二十一。五月二十,蕭師亮伏屍宅中,伏屍刀下!

  三卷畫軸加起來只怕還不到二百五十字,但足以令人驚心動魄有餘。全祖望只等沈勝衣、練真真兩人的目光轉回自己臉上才道:「這三卷畫軸是根據我所知道的與及查捕頭所提供的綜合寫成,就這些看來,我們知道了以下的幾件事──第一,天刀白布血書,言出必行。第二,天刀殺人,必限期三日,必選擇每月的十九,二十,二十一,殺人之日又必是二十!第三,天刀武功高強,所向無敵!第四,天刀就是南宮平!第五,南宮平明天必殺雪夫人!」

  全祖望語聲一沉,一字一頓道:「今天已是十二月十九,明天正是十二月二十。」

  雪夫人的臉色這才變了。

  練真真一旁忽然道:「天刀只怕未必就是南宮平。」

  全祖望奇怪道:「練姑娘此言何意?」

  「上述三件事,天刀無疑殺了三個人,但三人臨死之前,據我所知天刀並沒有先送他們一個蠟像!」

  「你是說這個蠟像?」

  全祖望轉過身子,抬頭望著那個赤裸的蠟像,道:「這個蠟像是南宮璞親手造的,南宮平還沒有機會見到我們這位雪夫人赤裸的身子!」

  雪夫人接著說道:「這個蠟像造好的時候,我曾叫那個傻小子送了給我,可是他怎也要我答應了他的婚事才肯……」

  練真真插口問道:「他那時不是才娶了妻子沒多久?」

  「嗯,」雪夫人得意一笑,「但他卻表示,只要我答應,他寧可將那個才剛過門不久的妻子休掉!」

  「這就怪不得他那個妻子絕望自盡了。」

  練真真一聲冷笑,「南宮璞這個混賬東西倒是該死。」

  雪夫人目光回到蠟像之上,道:「現在蠟像總算給我送來了,可是無端又一刀眉心劈落胸膛,弄壞了!」

  查四一直默不作聲,這下突然開口說道:「並非無端,這是天刀的第二個殺人預告。」

  雪夫人聽見查四在說話就變得開心起來,大半個身子挨了過去,「你說啊,他這又預告什麼?」

  查四冷笑道:「他若是殺你,必一刀眉心劈落胸膛!」

  雪夫人哎喲一聲,好不害怕的雙手按著胸膛,「我膽子小,你別嚇我。」

  聽那語氣,那聲音,那裡有絲毫害怕的味道。唉,這個女人。查四實在沒有她的辦法,嘆了一口氣,道:「想我半生衙門走動,類似的案件這已不是第一次見到,你不肯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雪夫人這才沒有那麼得意。「這個天刀南宮平,武功也許不見得如何高強,但顯然不是一個沒有腦筋的人,從他的限期三日,已可見一二。」

  查四話匣子一開,說話就多了,「期限的第一日與及最後的一日,以常人的心理來推測,總比較小心謹慎,尤其是最後的一日,這其中,就只有中間的一日易於疏忽,所以他選擇了這一日……」

  全祖望遂插口道,「我們已知道了他一定選擇這一日……」

  「我們是綜合了所得到的資料才肯定,卜嘯虎可能不曾想到,閻坤亦未必理會,蕭師亮也不一定就會在意。」

  查四鼻輕嗤一下,道:「現在他們三個都死在天刀刀下,就是最好的說明!」

  練真真在旁一笑道:「那或者只是他的殺人習慣,其實他的武功非常高強,卜嘯虎三人雖已小心,到頭來還是難逃一死亦未可知。」

  查四點頭道:「這個也不無可能,所以我方才只說也許,但無論如何,有一件事總可以肯定,那就是明天天刀必現,必殺雪夫人!」

  「你別再嚇我好不好?」

  雪夫人應聲往側一偎,似乎真的害怕起來,半邊身子幾乎沒有偎入查四懷中。練真真看在眼內,不由皺起眉頭,再看全祖望,卻是在嘆氣。沈勝衣視若無睹,臉上一些表情也沒有。

  查四對於這種事,也不只是否已經習慣,毫無反應,也沒有理會雪夫人,逕自道:「今日正是十二月十九,正是天刀三日限期的第一日,在過去的幾個時辰之中總算平安無事,天刀只不過送來一個蠟像,這個蠟像一入門,天刀只怕就隨時會出現了的。」

  全祖望一怔,說道:「他殺人不就只在二十嗎?」

  查四道:「如果那不是習慣,他選擇二十不過是在選擇適當的時機,我們要是因為知道了這些而在十九今日疏於防範,他最好不知,否則的話敢說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時機,就改在十九今日下手!」

  全祖望道:「他未必知道。」

  「是未必並不是絕對,他殺人而來,復仇而來,又豈會不時刻等待機會,製造機會?說不定,他現在就在一旁偷看,伺機出手!」

  查四霍地轉身一指!這一指正好指向門外!所有的目光一時都轉向門外,甚至沈勝衣也不例外。雪夫人的一雙媚眼更是睜得老大,眼中終於有了驚恐之色。

  門外並沒有人。風吹正急,簷前鐵馬叮噹,靜寂中聽來分外清楚。鐵馬聲本來悠揚悅耳,這剎那卻竟變得陰森恐怖起來。雪夫人臉色又變,脫口說道:「是什麼聲音?」

  查四一怔,大笑,「風吹鐵馬的聲音難道你也沒有聽過?」

  雪夫人聽說亦自一怔,一怔就舉起兩個粉拳錘向查四。那名副其實,的確是兩個粉拳,拳頭往上舉,袖子往下褪,露出來的兩半截小臂欺霜賽雪,簡直就粉雕玉琢一樣。雪夫人不愧是雪夫人。沈勝衣望了一眼雪夫人,又望了一眼那個蠟像,不覺嘆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未吐盡,那邊查四最少已挨了四五拳。好像這種拳,就算挨上四五十拳,也只會酥在骨子裡,癢在骨子裡。查四也不知癢在什麼地方,酥在什麼地方,人雖沒有倒下,一臉的笑意卻已給打走了。

  雪夫人那半邊身子隨即完全偎入查四懷中,似笑還嗔的道:「你呀,就是懂得嚇人。」

  查四皺起了眉頭,他沒有理會雪夫人,也沒有推開雪夫人,就只是望著全祖望。沈勝衣、練真真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亦自轉向全祖望。全祖望只好出馬。「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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