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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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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道:「他心地善良,原準備在山下贈醫施藥,終此一生──」 「江湖人永遠是江湖人。」枯木接問:「山上的弟子是否都已經知道這件事,」自石道:「弟子斗膽作主讓他們自由選擇,不想留下來的隨時都可以離開。」 「很好──」枯木點點頭。「他們雖然拜在武當派門下學武當派的武功,沒有必要為武當派賣命。」 白石道:「他們卻都願意留下來。」 枯木又是一聲「很好」,笑接道:「其實到今時今日要走早已走了。」 白石道:「弟子也是這樣想。」 枯木沉吟接道:「以你得到的消息,孟都上華山殺劍先生而且連華山派的弟子也一個不留,華山派現在已經不存在。」 「消息是這樣──」 「若是事實。消息相信也不會來得這麼快,只是孟都既然有心揚名立威,表現得很凶殘亦不值得奇怪。」枯木再問:「劍先生的武功怎樣?」 「青城玉冠、少林百忍等以之為首,是現存武林中輩份最高武功最好的幾個高手之一。」枯木搖搖頭接問:「我是要知道他的武功已經到什麼境界。」 白石沉吟道:「這可不清楚,以弟子所知他最少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與別人交手。」 「那是說他的武功其實並不太好。」枯木又一嘆。「我這樣問也是多餘,飛揚也不是孟都對手,可知這個孟都的武功已高到什麼地步。」 白石大著膽子問:「飛揚的武功在我們武當派當中是否第一高手?」枯木道:「你何必拐彎抹角,乾脆直問我的武功與飛揚相比高低不就是了。」 「弟子不敢。」白石誠惶誠恐。 「我不是飛揚的對手。」枯木竟然這樣坦白。「這也是天蠶功所以為天蠶功,名震天下。」 白石不覺點頭,枯木接道:「這個時候似乎不該說這種話,但早說遲說,並無分別,事實就是事實,技不如人,也不是件壞事。」 白石連連點頭道:「弟子只是懷疑那個孟都的天蠶功與飛揚的比較──」 「飛揚既然倒在他手下,以常理推測,應該就是飛揚的技遜一籌,只是魔教旁門左道。那一戰之中是否有甚麼陰謀詭計亦未可知:飛揚武功雖然好,到底本性善良,未必能夠及時醒覺。」 「弟子一直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飛揚若是落在對方手上,孟都的武功無論變成怎樣,也不值得奇怪的了。」 白石道:「弟子不明白。」 「那種魔教內功心法據說是『移花接木』,將別人的內功真氣轉移到自己體內,再加以利用,我們武當派就是因為這種方法太惡毒才另尋門路,但魔教邪魔外道,則肯定不會放棄這條捷徑,之前各門派的內家高手紛紛被殺,想必就是這個原因。」 白石吃驚的道:「那麼飛揚若是落在孟都手中──」 「他應該不會浪費飛揚那一身深厚的內力的,而內功心法同出一元,得益必然更大。」 枯木嘆息道:「希望這只是胡亂推測──」語聲甫落,一下雲板聲突然傳來,白石枯木應聲目光急轉,一顆心同時沉下去。 靜室一帶一向都是嚴禁進入,也有例除非有要事必須立即進來稟告,否則休得敲響外掛雲板。 武當派風雨飄搖。有事發生也絕不會是好事的了。 「難道那個孟都這麼快便淤到來,」白石,隨即這樣推測。 枯木似乎很明白白石的心情,淡然道:「甚麼時候找到來不是一樣?」 白石一怔,嘆息:「弟子太緊張了。」 枯木道:「緊張絕不是一件壞事。」 說話間,兩個中年武當弟子已然來到靜室外,白石不等他們開口,急著問:「到底甚麼事?」 「少林百忍大師,青城玉冠道長──」 白石截問道:「都到了?」 「現在正在大殿等候──」兩個武當派弟子誠惶誠恐的。 「還有一天才到限期,想不到他們便已經全都到來。」 一個弟子忙道:「稟告掌門,來的只是玉冠道長,百忍大師與門下弟子。」 白石一怔。「你們怎麼不說清楚?」 「是你不給時間他們說清楚。」枯木接口。「關心則亂,這其實也怪不得你。」 白石苦笑。「弟子知罪。」 「這那裡是罪,這種話也不是你說的。」枯木搖搖頭。「掌門應該有掌門的威嚴。」 白石方待說甚麼,枯木已揮手接道:「我們到大殿看看──」看聲一落,便從雲床躍下,隨手抄住旁邊的一條竹杖,舉步往外走。白石連忙跟上,那兩個弟子更不敢怠慢。看見枯木,玉冠百忍都非常奇怪,他們從沒見過這個老人,也不知道武當派老一輩還有人在。但從白石的恭敬態度,這個老人的輩份絕無疑問遠在白石之上。玉冠不由低頭看旁邊的百忍:「武當派上一輩還有甚麼人在。」 百忍沉吟道:「貧道可不清楚。」 「你完全沒有印象。」 「一些也沒有。」百忍又上下打量枯木一遍。 玉冠聳聳肩膀。「武當派總是有這許多令人意外的事,層出不窮。」 枯木在上座坐下,看了看玉冠,忽然問:「令師可好,」玉冠愕然,看看百忍,枯木即時冷然一笑。「我是問你。」 「貧道?」玉冠揚眉。 枯木反問:「閒雲難道不是你的師父?」 玉冠震驚,閒雲是他的師父,卻已經仙去十多二十年,青城派現在以他的輩份最高,近這十多年以來,已沒有人在他面前提及他的師父,那剎那突然入耳,他甚至有一些陌生的感覺。白石旁邊聽著奇怪,插口道:「這位是青城派的玉冠道長。」 枯木冷冷道:「我只知道他是閒雲的徒弟。」 玉冠疑惑的看看枯木,到底忍不住問道:「未知老前輩與先師怎樣稱呼?」 枯木只是感慨的接道:「閒雲也去了?」 「差不多有二十年──」 枯木「哦」一聲,他好像這才看清楚玉冠,嘟喃著接道:「你也已是一個老人了。」 「老前輩到底是那一位?」玉冠追問,他已經鬚髮俱白,在武林中輩份也甚高,武林中年紀比他更長,輩份比更高的已所餘無幾,眼前這位老前輩他卻是搜遍枯腸,毫無印象,只是對方完全不像開玩笑,「老前輩──」這個稱呼才不得不出口。 枯木目光一閃,道:「你額上的疤痕可還記得怎樣來的?」 玉冠不由伸手按著右額角,那之上一個月牙形的疤痕,非常明顯。 他的思想同時倒飛回數十年前,喃喃道:「這是燕師兄所賜。」 枯木道:「燕沖天與你當時都是小孩,雖然是切磋,出手卻不知輕重。」 玉冠脫口道:「你就是替我及時擋開燕師兄那一劍,救了我一命的方叔叔?」 枯木道:「可惜還是遲了一點兒,但若非如此,又如何認得出你是當年那個小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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