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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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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武林只怕很難有我們立足的地方。」孟都的眼神有些惶惑。「唐百川給他們救回去,我們的秘密便被揭破,中原武林中人一定會找我們算賬──」 薩高深注他一眼。「看你對那個唐百川似乎有一種好感。」 孟都沒有作聲,薩高笑接道:「不要緊,你喜歡怎樣便怎樣,我要的也是一個敢作敢為的徒兒。」 孟都笑了,那剎那他突然又想起了唐寧,他也不知道為甚麼對這個女孩子的印象這麼深薩高看在眼內,沒有再說甚麼,目光落處,嘆了一口氣。 他們正站在一個懸崖上,那個懸崖雖然不怎樣陡峭,但現在對他們來說卻已是一個難題薩高強提一口真氣,五臟肺腑立時一陣劇痛,那口真氣立時渙散?孟都突然在意。「師父你傷的也不輕。」 薩高大大的嘆了一口氣。「我們今天也不知交了甚麼運,落到這般田地。」 孟都咬牙切齒的道:「這個仇總有一日算清楚。」 薩高道:「目前我們卻是必須先離開這裡。」隨即將孟都抱起來,往下一倒,貼著懸崖滾下去。 這已是他唯一離開的方法。 孟都雖然明白,那剎那仍然不免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之前他們飛簷走壁,翻山越嶺如履平地,這種懸崖根本就算下了。 他當然也很感動,薩高那樣抱著他滾下去,傷的就只是薩高。 事實滾下來他的確沒有再受傷,薩高卻顯然吃了不少苦頭,雖然一聲也不發,但灰頭土臉,衣衫破損,樣子已經夠狼狽的了。 到了懸崖下,薩高仍然滾地葫蘆的再打了兩個滾才停下,也好一會才能夠站起來,隨即扶起身旁的孟都。 「你們在幹甚麼?」個聲音突然從旁傳來。 來得實在太突然,薩高孟都驚弓之鳥,不由脫口一聲驚呼,倒退三步。 陌生的聲音,來的人在孟都眼中卻並不陌生。 ──唐寧!他聲音在咽喉打轉,只差了點沒有叫出口來。 那個突然出現的人果真是唐寧,她也算本領,竟然找到這裡來。 薩高看見是陌生人,已準備拚命,卻給孟都按住,他的反應也算敏,知道孟都若不是有應付的方法必然有阻止他出手的原因,連隨將敵意殺機都壓下。 「姑娘救命──」孟都終於話出口。 薩高聽到這句話,當然奇怪之極,卻沒有插口。 唐寧果然問:「到底甚麼事?」 孟都手指懸崖上方。 「我們在上面遇賊劫,那些賊人搶了錢財還要殺人滅口,我們拚命滾下來,才保得住性命。」 這番話說完,他已喘了幾口氣,倒不是裝模作樣,事實是一口氣接續不上。 唐寧目光一轉。「想不到這裡也有這種心狠手辣的賊人,既然給我遇上了,當然不能夠不管。」 她隨即將一包金創藥拋給孟都。「拿這個塗上傷口,以免惡化,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我上去找到賊人,替你們將財物拿回來。」 孟都將金創藥接在手裡,連聲多謝,唐寧也沒有多說甚麼,身形展開,飛燕般沒多久便上了懸崖。 孟都怔怔的看著,一直到唐寧消失不見,目光才垂下,落在那包金創藥上,嘆了一口氣薩高看在眼內,這時候才說一句:「這個女孩子好一身輕功。」 孟都如夢初覺,道:「她的暗器功夫更好。」 薩高心頭一動。「難道是唐門的人?」 「唐百川的孫女唐寧。」 「怎會跑到這裡來?」 「雲飛揚既然找到這裡來,其他中原武林中人找到這裡來也不值得奇怪的了。」,「不錯──」薩高吁了一口氣。「幸好她並不認識你。」 「幸好我偷進唐門的時候著面。」孟都這句話出口,又嘆了一口氣,若有所失。 當夜他實在有一種衝動,拿下面的黑布,要讓唐寧著清楚自己的真面目,但最後還是抑制住,否則現在也不知會變成怎樣子。 薩高鑒貌辨色,也明白了幾分,微笑道:「我們還是趕快離開的好。」 孟都抬頭再往懸崖上看一眼。「她找到雲飛揚,那還不明白?」 語聲一落,他當先移動腳步,唐寧的倩影卻是在心頭長留不去。 唐寧找到雲飛揚的時候,雲飛揚仍然在湖上的石上,貝貝卻偎在他懷中。 唐寧本以為是甚麼人,看清楚是雲飛揚,立即飛掠前去,然後才突然留意到雲飛揚懷中的貝貝,身形隨即在不遠處的另一塊巨石上停下。 「是你?」雲飛揚先開口,有些詫異。 「當然是我了,你以為沒有你帶路我就找不到這兒來?」唐寧話是對雲飛揚說,目光卻盯穩了貝貝。 貝貝不由問雲飛揚:「她是那一個?」 「我叫唐寧,是雲大哥的好朋友。」唐寧替雲飛揚回答,「雲大哥」與「好朋友」特別加重語氣。 貝貝似乎沒有在意,漫不經意的應道:「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貝貝!」 唐寧一呆,脫口嚷起來:「甚麼時候的事?」 貝貝道:「當然是進來之後──」 「好快啊──」唐寧目光轉向雲飛揚。「你到來這裡是找兇手還是找妻子?」 雲飛揚倒是想不到唐寧的問題會這麼尖銳,自是大感尷尬,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是好。 唐寧接問:「你們早就認識的了?」 貝貝應道:「他進來才遇上我的。」 唐寧笑道:「前後有多少天?」 貝貝方回答,唐寧已冷睨著雲飛揚。「人說你是大英雄,果然不錯。」 雲飛揚一怔,唐寧接道:「唯大英雄能好色,是真名士始風流,老話到底是老話,總是有些道理的。」 雲飛揚只有苦笑,唐寧轉問貝貝道:「人說苗女都懂得用蠱,你到底用了甚麼蠱,令得這個大英雄這麼快便喜歡上你?」 「我沒有──」「那是他一見鍾情,你一見傾心的了。」唐寧又一聲冷笑。 貝貝道:「我不知道他怎樣,但我是越來越喜歡他,」一頓接又道:「我從未見過一個他這樣好的人。」 她心裡有一句便說一句,唐寧聽著奇怪,忍不住問:「你其實是一廂情願。」 貝貝道:「我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喜歡我的,我願意等候。」 唐寧悶哼道:「那有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孩子。」 貝貝反問:「我做錯了甚麼?」 唐寧頓足道:「這樣偎著一個男人已經是很不對的了。」 貝貝奇怪道:「我倒是不覺得有甚麼不對,而且我是一定要嫁給他的──」 唐寧氣惱的。「跟你這種化外野民說也沒用。」一頓轉喝問:「雲飛揚,你到底在幹甚麼?」 雲飛揚道:「在幹我應幹的。」 「譬如結交女孩子?」 雲飛揚苦笑,方要說甚麼,唐寧已轉問:「那些賊呢?在甚麼地方?」 「甚麼賊?」雲飛揚奇怪反問。 「你只顧風流快活,連有賊攔途截劫也視若無睹的了。」唐寧又是冷嘲熱諷的。 貝貝插口道:「這是我們苗族的禁地,怎麼會有賊,你是看錯了──」 「你知道什麼?」 貝貝道:「我爹爹的命令,絕沒有人敢違抗的。」 「你爹爹是甚麼東西?」 貝貝完全沒有發覺這句話的攻擊性,應道:「他是這裡的王。」 唐寧一怔,嘴巴仍然不放過,接對雲飛揚道:「那你是快要變成這裡的駙馬了,恭喜──」雲飛嘆息截道:「是甚麼人告訴你這附近有賊的。」 「當然是遇賊被劫的人。」 「一個青年,一個老人,鬚髮長几及地,身上掛著許多鈴子的?」 「那個賊難道就是你?」唐寧反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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