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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唐門其他弟子相繼掠到,看見唐寧這樣,也都停下來,暗器卻已在手待發。

  唐寧隨即冷笑道:「只憑這一手,還未能夠要我們罷手離開。」

  雲飛揚道:「我只是不想有傷亡,任何的傷亡都足以增加雙方的誤會。」

  唐寧道:「那將人交出來,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雲飛揚苦笑一下。「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清楚明白,但不是現在。」

  唐寧道:「你這樣拖延時日並無好處。」

  雲飛揚只是說:「武當山上的事,據說也是與我與天蠶功有關──」

  唐寧冷截道:「我知道,我們原是要一起來的,但我們發覺情形不同,他們曾經落在你魔掌上的人都死了,留下了屍體。」

  雲飛揚沉吟不語,唐寧接道:「你卻是將我爺爺帶走,到底有甚麼目的?」

  雲飛揚道:「你們不相信不是我做的也不能夠勉強,既然是同一類事,何下一齊到山上解決?」

  唐寧看著身旁的兩個中年人,那兩個中年人不約而同點頭,一個接道:「掌門,反正他是跑下了,看著他如何解釋應付。」

  唐寧頷首,接對雲飛揚道:「他們若是一齊出手,唐門也不會加入,你放心。」

  「多謝!」雲飛揚抱拳。

  「那只是因為我爺爺落在你手上,生死未卜。」唐寧冷笑著接上話。

  雲飛揚無言,唐寧又道:「你現在當然更下肯說的了,不過就是沒有唐門,今天也夠你應付的。」

  雲飛揚轉身舉步,他完全明白。唐寧的心情,也不在乎唐寧將他想像得如何卑鄙,類似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並不少,雖然他今非昔比,感受並沒有多大不同。

  隨即他想起了過去的日子,痛苦的,快樂的。

  少林百忍,青城玉冠,五台木頭陀,太湖七十二寨總寨主柳先秋,洞庭君山紫龍王,點蒼鐵雁,華山劍先生,在三元宮中等候雲飛揚的都是在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同行還有他們的弟子手下,當真是陣容鼎盛。

  武當派掌門白石道長雖然也是見過相當世面,但面對這許多的高手,亦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比起百忍,玉冠、木頭陀、劍先生,甚至紫龍王,他到底是後輩。

  他武功也不怎樣好,武當派連遭浩劫,高手死傷眾多,再加上他的仁厚,掌門位才落到他身上,一直以來卻都做得很不錯。

  現在面對這許多高手,他一樣能夠做到不卑不亢,恰如其份,恰到好處,當然最主要還是他清楚雲飛揚的為人,而事實,在這許多高手所提及的出事時間中,他也曾見過雲飛揚幾面,清楚知道雲飛揚一直留在武當山附近。

  他卻也扣道這許多高手絕不會相信,到底他是武當派的人,難免有偏幫護短之嫌。

  雲飛揚如何能夠洗脫嫌疑他也是很懷疑,唯一可以放心的,就是雲飛揚屢經魔劫,都能夠倖免,大難不死,苦盡甘來,運氣真還不錯。

  最令他奇怪的,卻是抬來的體表面上看來的確像死在天蠶功下,他不知道天下是否還有類似天蠶功這樣的內功,也不知道天蠶功是否曾經散落在甚麼地方。

  來人是找雲飛揚,他只有急召雲飛揚上山,寄望雲飛揚能夠解決。

  看見雲飛揚步入他的心才放下來。玉冠,百忍,木頭陀,劍先生,鐵雁都曾經見過雲飛揚,多少對這個年青人都有好感。

  也所以才懷疑?商量後決定給雲飛揚一個解釋的機會。這所以唐寧為甚麼一開始便不喜歡跟他們走在一起,但現在她還是走進來三元宮大殿。

  沒有多餘的說話,以劍先生為首,只告訴雲飛揚那些人都是死在天蠶功之下。

  雲飛揚看清楚那些死人,不禁由心底寒出來,那些非獨是高手,在江湖上輩份亦甚高,更有在唐門唐百川之上,任何一個遭遇不測,都可以在江湖上引起騷動,一個個這麼短的時間先後這樣橫死,想見轟動。

  正如劍先生推測,一場江湖浩劫已經開始。

  再看清楚那些高手的死狀,雲飛揚更加心塞,那些高手的口鼻間赫然封閉著蛛絲也似的東西。

  他直覺那並非蠶絲,但他掌心分泌出來的又何嘗是蠶絲,天蠶只是一個象徵,當然亦取其「作繭自縛」「替人作嫁」「脫胎換骨」的意思,事實與這種東西並無直接的關係。

  那些高手若說是死在天蠶功之下亦無不可,而天下竟然還有一種類似這樣的內功,卻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那剎那他突然省起了很多事,他的天蠶功並非傳自武當本派的人,武當派的天蠶功可以說真的只是掌門口述,不錄經傳,卻不能說只有掌門的繼承人才能夠得傳。

  之前是否還有其他武當派的掌門將天蠶功傳授給外人,而現在終於練成功?他實在不敢肯定。

  到他看完了所有體,思路縱橫交錯,混亂之極。

  劍先生也這才問:「你現在明白我們為甚麼找到這裡來了。」

  雲飛揚點頭。「這的確很像死在天蠶功之下。」

  劍先生接道:「當日獨孤無敵倒在你面前,死狀就是這樣子。」

  鐵雁插口道:「武當派天蠶功據說掌門口述,不錄經傳,燕老前輩之外便只有你懂得天蠶功。」

  劍先生佯作嘆息。「燕兄英年早逝,非獨是武當派的損失,也是俠義道的損失。」

  雲飛揚怎會不明白,淡然道:「不錯,武當派只有我練成天蠶功,但這些人的死與我可沒有關係。」

  唐寧插口道:「我爺爺的失蹤也是的了?」

  劍先生冷冷看了唐寧一眼,接向雲飛揚。「貴派掌門白石道長也說你一直留在武當山附近,可惜他未能夠提供適當的證人。」

  雲飛揚道:「然則你們打算──」唐寧截道:「先將我爺爺交出來!」

  雲飛揚方要說甚麼,太湖柳先秋已道:「你爺爺的事慢一步再說。」

  唐寧冷笑。「雲飛揚是我們先找到的。」

  柳先秋淡然一笑。「可惜你們並未能夠將他抓起來,最後還是不免跑來三元宮。」

  君山紫龍王接道:「三元宮中我們以劍先主為首,你最好少說幾句。」

  唐寧冷笑道:「唐門可沒有要劍先生作主。」

  劍先生目光一轉。「我也不敢替唐門作主。」

  「你既然。知道快叫你的人少廢話!」唐寧這話出口,也知道過份了些,但說出口的話有如潑出去的水,要收也收不回。

  青城玉冠也忍不住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就是你爺爺在這裡也不敢對劍先生如此說話。」

  唐寧一聽下性子便又出來,冷笑道:「我爺爺可是從來沒有提及有這個人。」

  玉冠揚眉道:「也沒有提及青城玉冠?」

  「青城玉冠是甚麼東西?」唐寧也不管後面的唐門弟子如何示意耍讓步,冷睨著青城玉冠。

  玉冠不怒反笑。「貧道是著相了。」

  木頭陀應聲一聲佛號。「回頭是岸,未晚未晚。」

  玉冠目光轉向木頭陀,笑了笑。「若是下著相,也不會千里而來。」

  木頭陀又一聲佛號。「道兄一言驚醒,貧道這些年苦修原來也只是白做工夫。」

  劍先生看著他們,笑笑。「這原就不是苦修的時候,不問世俗憂苦,勉強修來,也是沒有意思。」

  「正是正是──」木頭陀連聲稱善。

  「不知所謂。」唐寧卻接上這一句。

  劍先生目光轉回唐寧面上,悠然道:「唐門一定要先跟武當派算清楚那個賬我們當然亦不便阻攔。」隨即倒退了一步,讓唐寧面對雲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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