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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贝贝娇羞的。“你──”

  “我是担心抑制不住。”云飞扬一面穿上衣服。“也担心萨高他另有企图。”

  贝贝忽然问:“我是不是很难看?”

  云飞扬道:“若是难看,我根本用不着担心。”

  “不会是因为那条蛊母的影响?”贝贝再问,语声已低下来。

  “若是你怎能够接近我?”云飞扬的目光再落在贝贝身上。

  贝贝既喜又羞的匆匆穿上衣服,云飞扬待她将衣服穿好了,才问:“萨高是不是也在这儿?”

  “师父在祭坛内。离开这儿不太远,但也不太近。”

  云飞扬松过一口气。“最好他不在附近。”

  贝贝道:“要是在,我会知道的。”

  云飞扬道:“这时候他的内伤应该已差不多痊愈,以他的武功修为──”

  贝贝摇头道:“除非他将炼的蛊都毁去,否则只要他在附近我总会知道的。”

  云飞扬道:“我虽然不明白,但绝对相信你所说的是事实。”

  到这个地步,不由他不相信那些蛊术的奇妙,只可惜未能用于正途,最低限度,蛊术到目前为止,所给他的印象都是这样。

  贝贝从云飞扬的说话也显然有所发现,嗫嚅着问:“你不高兴?”

  云飞扬摇头。“已经发生了的事你又何必挂在心头。”“我这就将那条蛊母驱出来。”

  贝贝从皮囊拿出了那个贝壳。云飞扬目光落在贝壳上,心头突然一动,挥手阻止道:“等一等。”

  贝贝一怔问:“等甚么?”

  “你吹响这个贝壳,不是等于告诉你师父,蛊母已经放进我体内?”

  贝贝道:“他不会听到的──”

  “但那条蛊母既然是他养的,他应该有办法知道那条蛊母的感受。”云飞扬对养蛊放蛊虽然知道得并不多,但是以常理推测,仍然考虑到这些。

  贝贝无疑一言惊醒,想想,道:“在他到来之前我应该已将你那条蛊母驱出来。”

  “我看他必定会兼顾到,那条蛊母只怕不会那么容易驱出来。”

  “那是由我控制的──”

  “这也是他劝诱你下蛊的话,若非这样说,你应该考虑到其他的问题。”云飞扬苦笑。

  “养盏放蛊我虽然是门外汉,但以常理推测那些蛊应该是服从养主多一些。”

  贝贝不由点头,有些忧虑的问:“那我们应该怎样做?”

  云飞扬沉吟着。“以我看那跟闭关练功或者自我疗伤的情形接近,要防止外人来扰乱必须找人来护关。”

  “找那一个?”贝贝突然嚷起来:“唐宁!”

  云飞扬淡然一笑。“只有找她了。”

  “我──”贝贝欲言又止。

  “你还担心她什么?”

  贝贝脸庞又羞红,云飞扬接道:“你过去看看她是否还在。”

  贝贝道:“她不是要跟你在一起?”

  “这个时候她应该出现的了。”云飞扬微喟:“她是暗器高手,眼耳比一般人要敏锐,也许她已经知道你的到来。”

  贝贝有些怀疑的。“那她怎会让我留在你身旁?”

  云飞扬只是笑笑,贝贝立时省起她与云飞扬是怎样子在一起,不由一头埋进云飞扬怀中云飞扬感慨之极,他认识贝贝的日子虽然短?贝贝却是由开始便已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这唯一的解释也许就是缘份,无可避免。

  贝贝当日不告而别,他难免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也以为到此为止。

  之前类似的事已有过,他喜欢上的若非不能够喜欢的对象,便是根本不喜欢他的人,到头来都只是剩下一片空虚落寞。

  有时他甚至认为失落反而更好。

  这一次事情的变化实在大出意料之外,而令他最意外的,当然是贝贝竟成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人。

  无论事情是怎样发生,既然发生了他便得去承担一切后果。

  这种感受也令他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令他考虑得更多,非独考虑现在,甚至将来。

  感情原就是一种负担。

  云飞扬的推测并没有错误,唐宁是真的已经知道他与贝贝昨夜的事,悄然离开,虽然意料之中,贝贝回来告诉他唐宁不在,他仍然呆了片刻。

  再发现窗纸上的破洞,更不由他苦笑起来,当然他没有告诉贝贝,事实那说出来只有令贝贝尴尬,并无任何的好处。

  他也不难猜测到唐宁的心情,这一走不会回来,没有人护关他实在不放心在客栈内让贝贝吹响那个贝壳。

  要驱出那条蛊母,只有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萨高既然在附近,便得远离这一带。

  贝贝完全服从云飞扬,她既然已经是云飞扬的人,一切当然以云飞扬为主为重。

  云飞扬在看清楚客栈周围,肯定没有人监视之后才与贝贝动身离开,他相信他与贝贝的判断。

  事实他们并没有判断错误,萨高的确并没有派人在附近监视,他知道云飞扬是一个高手,耳目敏锐,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假装得唯妙唯肖,能够监视跟踪而不被云飞扬发现的人。

  当然最重要是他没有这种需要,只要那条蛊母在云飞扬体内或者贝贝的身上他便有办法找到他们的所在。

  那条蛊虫能够称得上蛊母当然已经通灵,与他之间当然有办法沟通。

  贝贝云飞扬虽然都有些明白萨高才是那条蛊母的真正主人,却不知道无论跑到那儿去,只要那条蛊母仍然生存萨高便能够找到来,贝贝对蛊术知道的到底也有限,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受骗。

  一个先天性善良的人对邪恶的技俩原就有一种先天性的抗拒,即使做师父的毫无保留,这个善良的徒弟亦难以学得十足。

  一个邪恶的师父除非没有发现徒弟的善良,否则也不会将所有倾囊传授。

  邪恶容易掩饰,善良却是不容易,萨高除非是一个白痴,否则又怎会不发现贝贝的善良本性?

  也就因为他非独发现,而且很清楚,所以这一次才能够适当地加以利用。

  午后的阳光轻柔如水,漫天都是薄纱也似的云层,山风清爽,这个时候走在山野间,无疑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贝贝跳跃地走着,更显得清纯,看着她,云飞扬更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幸运儿。他突然有一种要将她拥进怀中的冲动,也就在这时候鼓声响起来了。

  轻柔的鼓声,轻松的节奏,揉合在一起竟变成悦耳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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