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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管中流沒有應聲。

  ──獨孤鳳在這裏,獨孤無敵等說不定也在,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暫時避開去。

  他心念一轉,立即吩咐道:「六安與所有人快離開,我押後。」

  六安不敢違命,方待抱起七寶的屍體,管中流已喝止道:「莫管其他,快走!」

  眾人看見管中流這種態度,也知道事態嚴重,與六安立即奔出。

  獨孤鳳沒有理會,只是盯著管中流道:「好啊你,又殺我們無敵門的人。」

  「你父親闖上峨嵋,殺我峨嵋僧俗二百七十一人,這件事你可知道?」

  獨孤鳳在酒樓、茶肆已聽到這消息,本來也覺得無敵門那樣做有些過份,但現在看見無敵門又死了這麼多人,心中就只有憤怒。

  她冷冷地道:「那一次在武當山下我受了重傷,被你追殺,今天我要與你好好地較量一下!」

  管中流截口道:「是生死之戰?」劍一引,刺向獨孤鳳!

  獨孤鳳鴛鴦刀展開,迎向來劍!

  刀劍珠走玉盤般交擊,刀快劍更快,管中流雖然經過一場惡戰,氣力消耗得並不很多,武功亦強獨孤鳳一籌,數十招一周,已占得上風!

  獨孤鳳也看得出,可是她性格倔強,雙刀盡展所長,越來越急,冒險欺入,雙刀一架一封,竟然將管中流的劍鎖在雙刀中!她一聲「脫手」,奮力一奪,管中流的劍果然給她奪去,脫手飛出丈外,插在地上。

  哪知道管中流的身形同時一翻,落在她背後,雙掌齊擊前,「叭叭叭」三聲,疾擊在獨孤鳳的後背之上!

  獨孤鳳立時被擊得飛出兩丈,倒僕在地上,張口就吐出一口鮮血。

  管中流身形再展,手一探,已將劍拔回,盯著獨孤鳳道:「獨孤大小姐,你怎樣了?」

  獨孤鳳面色慘白,回頭盯著管中流,道:「詭計暗算,不是英雄好漢。」

  「兵不厭詐,對付你們無敵門這種惡徒,用不著英雄好漢的行徑。」

  「你是怎樣的一種人,我難道還不知道嗎──」只不過在氣頭上她才說了那句話。

  獨孤鳳掙扎欲爬起來,一口鮮血吐出,又倒了下去,她又冷笑道:「要殺只管殺。」

  「你要死,沒那麼容易。」

  「你待要怎樣?」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一塊塊送回給獨孤無敵。」管中流獰笑道。

  獨孤鳳不由一驚,她絕不懷疑管中流的話!

  管中流接道:「那一次有雲飛揚救你,這一次倒要看有誰來救你!」

  「雲飛揚?」獨孤鳳一呆。

  管中流獰笑連聲,一步步走了過去,獨孤鳳始終掙扎不起,急怒攻心,當場昏了過去。

  管中流看在眼內,仰天大笑,才笑得幾聲,眼前人影一閃,一個人已攔在獨孤鳳身前!

  正是雲飛揚!

  管中流笑聲立時一頓,沉聲道:「又是你!」

  雲飛揚苦笑,管中流鐵青著臉,道:「你又來幹什麼?」

  「我──我只是路過。」雲飛揚心中嘆息。

  「不必裝模作樣了,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說!」管中流劍指著雲飛揚。

  「她已經被你打傷,又何必再下毒手。」雲飛揚看了一眼獨孤鳳。

  獨孤鳳一點反應也沒有,雲飛揚反而安下心來。

  「她又是你的什麼人?」管中流喝問道。

  「我──她──什麼人──也──也不是。」

  管中流悶哼道:「我看你是她的屬下,是無敵門的人!」

  「我不是──」

  「不必否認了,上一次你救她,我就懷疑你是無敵門的人,只是我師叔堅持不信。」

  「我的確不是──」

  「住口!」管中流冷笑道:「是也好不是也好,要救人,先問我的劍。」

  「你是迫我動手?」

  「在師叔那兒,我已經饒你一次,這一次我一定要你的命!」

  「就算是我求你,就此作罷──」

  「廢話!」管中流更怒道:「師叔說你那一戰是在讓我,這一戰,你有多少本領,只管施展出來。」

  語聲一落,管中流人劍已射出,這一次,一動手他就用落日劍法的最後三式。

  雲飛揚不能不戰,倒踩七星步,一樣用兩儀劍法,劍法與步法同樣輕捷。

  在兩儀劍法上的造詣,他實在已直迫青松,應付管中流實在綽綽有餘。

  海灘的一戰,對落日劍法的招式,他已經多少有些印象,現在再應付當然輕鬆很多。

  老人也沒有看走眼,他始終勝管中流一籌,管中流落日三式一過,雲飛揚的劍已抵住了管中流的咽喉。

  剎那間管中流的感受,就像是從萬丈懸崖疾跌了下去,整個人怔在那裏。

  「你怎麼總是要迫我出手?」雲飛揚只有苦笑。

  管中流冷冷地望著雲飛揚道:「海灘一戰,你真的在讓我?」

  雲飛揚沒有作聲,管中流接喝一聲道:「為什麼還不殺我!」

  「我與你又沒有仇恨。」雲飛揚索性將劍收回去。

  「你不殺我,將來一定後悔!」管中流咬牙切齒。

  雲飛揚揮手道:「走好了。」

  管中流只氣得沒有吐血,一頓足,轉身奔了出去,雲飛揚目送他消失,陷入沉思之中。

  ***

  獨孤鳳醒轉的時候,夕陽已西下,雲飛揚正捏開她嘴巴,將劍鞘載著的清水灌進她的嘴裏。

  她只覺嘴裏發苦,但苦後卻是清涼,然後她才看清楚雲飛揚。

  看她睜開眼,雲飛揚忙道:「別動,你的嘴裏是藥,快嚥下去。」

  獨孤鳳不由自主地將藥嚥下,這才問道:「你是什麼人?」

  「過路的。」雲飛揚的左手仍摟著獨孤鳳的肩膀,獨孤鳳終於在意,叱道:「放開你的手。」

  雲飛揚一呆,將手放開,獨孤鳳幾乎又摔倒在地上,她倔強地以手支地,支撐著身子,目光一轉,道:「那個姓管的呢?」

  「姓管的?」雲飛揚裝作聽不懂。

  「是一個穿白衣的青年──」

  「你說那個白衣青年,被打跑了。」

  「打跑了?」獨孤鳳半信半疑,道:「被誰?你?」

  「我哪有這個本領。」雲飛揚一面想,一面答道。「是一個和尚。」

  「和尚?」獨孤鳳又追問道:「怎樣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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