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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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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赤松嘉許地一拍蒼松肩膀,轉向雲飛揚道:「你聽到了,像我們這種老手亦偶有錯手,何況那些小子。」 謝平接道:「這還是他們暗器的第一課。」 「那失手更就理所當然。」赤松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雲飛揚幾遍,道:「你好像沒有傷在暗器之下。」 雲飛揚點頭。 赤松一皺眉道:「這你還走來執法堂幹什麼?」 謝平搶著替雲飛揚回答道:「他認定那是我們有意為難,我們爭執起來,他一怒將木靶扔掉。」 赤松一聲輕叱道:「大膽!」 謝平接道:「他說要不幹,若是一定要他幹,傳到掌門那裏,還以為是我們欺負他,反正那邊豬舍的長工休息,豬仔也需人打點,所以弟子索性就讓他過去。」 赤松聽到這裏,捋鬚大笑,連聲道:「好主意,好主意。」 「他卻是不服,堅持要來執法堂。」 赤松笑容一斂,瞪著雲飛揚道:「不肯苦練武功──」 「罪犯武當派戒條第二條──」蒼松隨即用手指指著戒條的那面照壁。 「唆弄是非──」「第六條。」蒼松對那些戒條簡直滾瓜爛熟。 「以下犯上。」 「這是第九條。」 「三罪俱發,本該將你逐下武當山──」赤松語聲一頓,一沉道:「但念你年幼無知。」 雲飛揚一直都沒有分辯,這時候嘆了一口氣,應道:「弟子知罪,願往豬舍。」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赤松一拂袖道:「去──」雲飛揚苦著臉,退了出去。 赤松轉向謝平道:「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以後你最好少來麻煩我們。」 蒼松接道:「我們已經夠忙了。」 「是極是極──」謝平幾乎忍不住笑出來。 「退下──」赤松再拂袖。 *** 豬舍是什麼味兒,雲飛揚其實已經心中有數,這之前他雖然沒有打點過豬舍,卻已不知多少次走經該處。 今天的豬舍卻好像特別臭。 他幾次捏著鼻子,但最後還是要放開手,他的鼻子一向不大靈,今天卻例外。 就是他的「耳朵」今天也似乎變得特別敏銳,那些豬仔也不知對他表示歡迎,還是特別與他過不去,嚎叫不絕。 撲鼻的惡臭,刺耳的嚎叫,雲飛揚實在吃不消。看他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昏倒在地上,可是他始終沒有。 這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 最後他決定還是先將那些豬仔趕進河裏洗刷乾淨。 *** 河水本來清澈得很,那些豬仔一下去,就弄得渾濁不堪。 流水清涼,微風帶來遠山木葉的清香,那些豬已不像方才那樣不停地嚎叫,臭味亦沒有方才那麼臭,雲飛揚精神大振。 他伸了一個懶腰,方待替那些豬仔洗澡,就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他最喜歡看見的人。 那個人遠在河對岸的山坡上,穿著一身淡黃色的衣裳,青綠叢中,就像是一朵方開的黃菊,一動,都像是化成了一隻蝴蝶。 雲飛揚渾身立時活力充沛,反手抓了抓腦袋,連聲道:「過去過去!」將那些豬趕向對岸。 他的語氣並不凶,對於那些豬,忽然有了很大的好感。 若是沒有那些豬,他要到那邊去,就要另外找一個藉口。 *** 山坡上只有倫婉兒一個人。 她是武當山上唯一的女弟子,也是最受寵的一個,那並非完全因為她是一個女孩子。 她的嬌憨天真,還有她的善良,都是她惹人喜愛的地方。 在雲飛揚的心目中,她更就是整個武當山唯一的好人。 也就只有她,不但沒有欺負、為難雲飛揚,很多時還加予援手,替他說話。 她還很年輕,才只十七歲,可是她的武功,在年輕一輩的武當弟子中,僅次於白石,謝平,程方遠,金展鵬,姚峰五個師兄,那除了她有一個好師父,自幼就開始練功,還因為她的專心與勤奮。 每天她都練功,風雨無間,天氣晴朗的日子,多數在戶外,就正如今天。 *** 輕巧的身形,純熟的劍法,美妙的姿勢,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舞蹈。 微風輕吹,秀髮飄揚,展動的衣袖就像是蝶翅。 雲飛揚已看呆了眼睛,冷不防倫婉兒身形一轉,便到了他藏身的樹後,一聲嬌叱,一劍刺來! 雲飛揚驚呼尚未出口,劍已在他眼前三寸停下,劍上的寒氣尖針一樣利入他的眉心。 他打了一個寒噤,脫口一聲道:「劍下留情!」 倫婉兒劍指著雲飛揚道:「你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裏,打什麼主意?」 雲飛揚手搔著後腦道:「看你練劍。」 倫婉兒一震劍鋒道:「你知道偷學武功要受什麼懲罰?」 「我是見你聚精會神地練劍,生怕驚著你,才一旁躲開。」 「還不承認,我跟執法長老說去,讓他們問你。」倫婉兒說得似乎很認真。 雲飛揚立時慌起來,不住搖手道:「我現在已經夠慘的了,婉兒姑娘你再去說一說──」 「你現在怎樣慘了?」倫婉兒反問。 雲飛揚一怔道:「我──我──我沒有怎樣。」 倫婉兒目光一轉,道:「那邊的豬怎樣了?怎會趕到這裏來了?」 「是我趕來的。」雲飛揚苦笑。 「怎麼你趕起豬來了?」 「趕豬的那個長工家裏有喜事要回去,找我們商量,看誰肯頂替幾天,這種事又有誰願意幹,只有我來了。」雲飛揚一面想,一面說,雖只幾句話,已幾乎累出一頭大汗。 倫婉兒笑問道:「你們是好朋友?」 「交情還算過得去。」 「這樣說,你這個人實在也很夠義氣的。」 雲飛揚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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