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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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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与武当姚峰一起负责,已发出喜柬通知武林同道,其他琐碎事务,也差不多了。”公孙弘仍然是那么恭恭敬敬的。 无敌不禁叹息道:“比起当日我与你安排的婚宴,却是逊色得多──” 公孙弘面色一变,垂下头。 无敌也立即发觉说错了话,转过话题,道:“我们无敌门各地的分舵相信还有不少走脱了的弟子──” “全散了。”公孙弘垂下头。 “果真树倒猢狲散。”无敌长叹道:“青松当日倒不是信口开河。” 公孙弘欲言又止,无敌一挥手,道:“去做你的事。” “是──”公孙弘低头退了下去,退到门外,正遇着独孤凤进来。 “师兄。”独孤凤有些尴尬,却仍然招呼。 公孙弘头重得更低,应声“师妹”,急急离开。独孤凤一声微喟,走到无敌的面前。 “凤儿,有事找爹?” 独孤凤点头道:“女儿有一个要求。” “说好了。”无敌笑笑,道:“只要爹做得到的,一定答应你。” 独孤凤高兴地道:“女儿想找娘回来。” 无敌一怔,面色激变,但立即又恢复正常,道:“这是应该的,不过你娘──” 独孤凤抢着道:“女儿知道娘在什么地方。” “哦?”无敌目光闪动。 “爹既然同意了,女儿这就动身去找娘──” “不成。”无敌拒绝。 独孤凤急道:“爹不是──” “你误会了,爹是说你身为新娘子,怎可以到处跑,而且又是远行。”无敌又笑笑,道:“这样,告诉我你娘在什么地方,我着弘儿赶去接你娘到来。” 独孤凤脸上这才又有了笑容,一点也没有发觉无敌的神色有异。 无敌随即叫来公孙弘,当着独孤凤,着公孙弘依照独孤凤的指示去接沈曼君回无敌门。 公孙弘满肚子不舒服,却不敢违背无敌的命令。 *** 别过无敌,出了大堂,公孙弘看看周围正在张灯结彩的武当弟子,更不是味儿,加快了脚步。 姚峰那边瞥见,忙过来截住,道:“正需要你帮忙,你还要到哪儿去。” 公孙弘没好声气应道:“奉师父之命,去接师母回来。” “这怎成。”姚峰摇头道:“这许多事情你走了,我如何兼顾──” “那是你的事。” “我的事?”姚峰嚷起来道:“你忘了是你们无敌门大小姐出阁。” “不用你来提醒我。” “你要离开也可以,叫别的人来。” 公孙弘目光一扫,没有作声,姚峰的目光顺着一转,所见都是武当派弟子,脱口道:“莫非无敌门其他的人死光散尽,一个也没有。” 公孙弘闷哼一声。 姚峰接口道:“你若不留下,我可不管那许多。” 公孙弘怒视姚峰,道:“你不管叫云飞扬来管好了。”语声一落,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 出无敌门大门公孙弘立即飞身上马,策马东奔。 他一肚子闷气,一顿鞭子抽下来,那匹马去如疾箭,迅速将无敌门远远抛在后面前行半里,进入了一个林子,马速未减。 公孙弘回头望一眼,无敌门已不在视线之内,这才将马鞭收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前面人影一闪,一个人从树林中飘出截住了去路。 公孙弘一声:“大胆!”一鞭便待拍下去,才举起,又放下。 剎那间,他已看清楚来人。 “师父──”他脱口惊呼,几乎一个筋斗从马上栽下。 那个人赫然是独孤无敌。 “弘儿,你赶得这样急干什么?”无敌的话更奇怪。 “师父不是吩咐弟子赶着去接师母回来。” 无敌摇头道:“我只是叫你去接,没叫你赶去接。” “师父──”公孙弘大惑不解,道:“日子已经接近。” “你最好在你师妹婚后的第二天才回来。” “那师母不是赶不及师妹的婚筵。” “正是如此。” “为什么?”公孙弘追问。 “别问为什么。”无敌沉下脸。 “可是──” “人家开开心心地成亲,你很高兴候在一旁?”无敌冷笑。 公孙弘怔在那里。 无敌一再叮嘱道:“依我的话去做,记好。”语声一落,身形一动,掠回林中。 ──为什么?公孙弘目送无敌消失,一个脑袋彷佛变成了两个。 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无敌的举止,这样神秘,说话又这样闪缩。 *** 夜深人静。 公孙弘犹在客栈的房间内徘徊,想到为独孤凤而不惜受七刀之刑,再想到独孤凤对自己的冷漠,不禁百感交集。 推窗外望,一钩新月斜挂天际,彷佛要将人的肠子钩断,将心钩开。 公孙弘已经伤心断肠。 *** 一样的月,几样的心情,独孤凤在无敌门总坛的院子里,望着那一钩新月,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由认识到现在,云飞扬虽然也曾令她恨伤心,到底没有令她失望。 想到云飞扬当日傻里傻气,不停逗自己开心的样子,不由她又由心笑出来。 是一种开心的、满足的笑。 *** 云飞扬这时候却是在房间内不停地写着字。 老大的一张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却全是一个“凤”字。 他本已入睡,可是怎也睡不着,他实在太兴奋。 几经波折现在他总算得偿夙愿。 *** 无敌这时候也在月下。 他的面色比月色更森冷,嘴角露出一丝阴险、恶毒的笑容,心中也在重复着阴险恶毒的咒诅。 ──沈曼君、青松,你们的儿女就要成亲了,这是你们自己种下的恶果,你们可知道! ──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件事发生,沈曼君,我要你自尝恶果,青松,我要你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没有人听到他内心这阴险、恶毒的咒诅,又有谁能够阻止这件事? *** 黄昏。 沈曼君徘徊在渔屋前,夕阳下,周围一片宁谧,她的心本来也很平静,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到一阵忐忑不安。 ──到底为什么? 剎那间她不由想到了独孤凤,想到了独孤凤的安危。 ──有云飞扬、燕冲天一旁照料,凤儿应该很安全,不会有危险。 她叹了口气,忽然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傅香君手提钓竿、竹篓走了过来。 “夫人,屋外风大,怎么你不留在屋内?”她是那么温柔有礼。 沈曼君摇头道:“不要紧。”目光一落,转而问道:“钓到了很多鱼?” 傅香君一举竹篓,道:“小的都放回水里去了,剩下两尾大的。” 沈曼君一笑道:“你什么都懂,凤儿若是有你的一半聪明就好了。” “凤姊姊武功很好。” “那有什么用,整天与人打打杀杀的,脾气又大,总是劝不好,那几次,若不是云飞扬出手相救,也不知变成怎样了。”沈曼君又叹了口气。 傅香君看在眼内,已猜到几分,忙安慰道:“有云大哥在一旁照料,凤姊姊是不会出事的。” 沈曼君微一颔首,道:“希望能这样。” “云大哥一定不会让凤姊姊吃亏。”傅香君这句话说来倒有些感慨。 沈曼君转而问道:“你觉得云飞扬这个人怎样?” “虽然有些傻里傻气,心肠倒是蛮好的,有时就是自己吃亏,也不肯让朋友吃亏。” “不错,也不枉我拚尽毕生功力,救他一场。” 傅香君道:“他将来一定会报答夫人。” “那是天意,只望将来凤儿与他在一起能够得到幸福──”沈曼君目光逐渐遥远。 傅香君听着心头一酸,岔开话题,道。 “云大哥身怀武当七绝,定会出人头地。” 沈曼君却更感慨道:“青松一生苦练,结果也只是练得六绝,若不是有云飞扬,只怕他死难瞑目。” 一顿,接着又道:“这总算后继有人。” “当然了,云大哥原就是青松道长的儿子!” “什么?”沈曼君一呆,道:“你说什么?云飞扬是青松的儿子?” 傅香君点头道:“据说那是因为青松道长出家前,他的表妹替他养大的,也就因为这个缘故,他不能公开收云大哥做徒弟,只能暗中传授云大哥武功,才引起其他人对云大哥的误会。” 沈曼君一面听脸色一面变,这对她简直就是睛天霹雳。 “青松的儿子──”她沉吟着突觉得有些头昏目眩,摇摇欲坠,伸手扶住了身边的墙壁。 傅香君一见吓了一跳,忙放下钓竿、鱼篓,扶住沈曼君,道:“你怎样了?” 沈曼君额上冷汗纷落,道:“没──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 “不用──”沈曼君突然问道:“傅姑娘,你是否也很喜欢飞扬。” 傅香看俏脸一红,没有回答,沈曼君叹息一声,道:“你放心,飞扬知道你这样关心、这样喜欢他,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凤姊姊跟他才是天生一对。”傅香君黯然神伤。 “他──”沈曼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将来他一定只会与你在一起。” 傅香君摇头道:“我还是进去烧好那两尾鱼。” 沈曼君看着她的背影,怔住在那里。 ──飞扬原来是青松的儿子,幸好凤儿与他还没有闹出事来。 沈曼君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一颗心才放下,又悬起来。 ──不知他两人现在怎样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猛袭上沈曼君的心头。 这一夜,沈曼君整夜难以成眠。 *** 又是黄昏,傅香君从附近市集回来,提着一袋面粉。 那袋面粉放下,傅香君都并未在意。 她好像有很多心事,脚步沉重,没精打采。 走进屋子,她将那袋面粉放下,颓然在一旁坐下来,沈曼君来到了她身旁,竟也不知。 沈曼君看见奇怪,关心地忙问道:“香君,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傅香君茫然摇头。 “不舒服?”沈曼君伸手摸着傅香君的额角,却发觉没有什么不妥。 傅香君的眼泪忽然流下,沈曼君更奇怪,道:“到底什么事,告诉我,看我能不能替你解决?” 傅香君流着泪摇头,终于说出来,道:“云大哥与凤姊姊成亲了。” 沈曼君心头大震,一连倒退了几步,突然叫出来:“不可能!” 她叫得很大声,傅香君反给她吓了一跳,道:“是真的,附近的武林中人接到帖子的都已经赶去无敌门!” 沈曼君嘶声追问道:“是什么日子?” 傅香君怔怔地望着沈曼君。 “告诉我,快!”沈曼君简直是在哀求。 “是后天。” 沈曼君立即奔了出去,傅香君追上前道:“夫人,你要去哪儿?” “无敌门!”沈曼君狂奔。 傅香君又是奇怪,又是担心,急追了上去,沈曼君霍地转首道:“这附近哪儿有马?” *** 马从山路上奔过,沈曼君整个身子都伏在马鞍上,傅香君一骑紧紧相随。 由始至终沈曼君没有说出是什么事,傅香君虽然不清楚,但看见沈曼君那么焦急,亦知道事态严重,不敢多问,只是紧紧护着沈曼君。 一路上马不停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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