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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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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中流应声拔剑,满怀信心,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苦练不懈,已能够将落日剑法最后三式的威力完全施展出来。 云飞扬一脸的无可奈何之色,心里亦只是希望老人会改变初衷。 他当然失望,老人“霍”地一拂袖,喝道:“动手!” 管中流长剑立即挽了两个剑花,一推云飞扬,道:“拔剑──” 云飞扬只有拔剑,管中流接着一声道:“看剑!”人与剑一起飞射,剑刺到一半,已变成七剑,云飞扬倒踩七星,连闪七剑,手中剑一落,“叮”的一声,封住了接刺来的第八剑! 管中流剑一翻,身形、剑势同时变动,飞灵变幻,落日剑法一招紧接一招攻出。 云飞扬两仪剑法亦展开,接一剑还一剑,七十三剑之后,已取得攻势,再三十六剑,将管中流迫退了七步。 侏儒三尺只看得笑不拢嘴,七宝、六安却不是味道,老人反而一点反应也没有。 退了七步,管中流的身形便已稳下来,转退为进,接连九十七剑,将云飞扬迫回原位,再迫退七步。 这一次轮到七宝、六安眉飞色舞,三尺却是面无表情,再也笑不出来了。 老人看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但很快便已消失,一双眼睛已瞪得鸽蛋一样。 他看得很用心,两人剑法的每一个变化,他都看在眼内。 管中流的剑势越来越迅速,突然一缓,随即道:“小心了!” 这三个字出口,人与剑便合成一团光,飞滚向云飞扬! 云飞扬剑势亦变,贴身飞舞,“叮当”声响中,也不知接了管中流多少剑。 他的脚步越来越碎,也越来越越迅速,在剑光之中却始终都兀立不倒。 管中流剑势一变再变,身形冲天飞起又落下,手中剑犹如流星飞雨,突然又一散,千锋聚合成一剑,从云飞扬的剑势当中突入。 云飞扬的剑势立时崩溃,剑一回,看来便能将来剑截住,但,结果还是差了三分。 管中流的剑立时抵住了云飞扬的咽喉,云飞扬轻叹一声,垂下剑。 管中流并没有刺下去,冷笑道:“上一次你不杀我,这一次我也剑下留情,欠你的不再欠了,是不是?” 云飞扬点头,管中流剑一收,又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下次你最好不要再撞在我手上,否则别怪我的剑不认人。” 云飞扬没有作声。 管中流的剑这才入鞘,七宝、六安左右雀跃上前,高兴地拉着管中流的双臂。 三尺亦走向云飞扬,一脸失望之色。 管中流实时挥手道:“姓云的,你现在可以走了!” 云飞扬望了管中流一眼,转身走到老人面前跪下,一拜再拜,才站起身来。 老人看着他,叹息道:“好,你很好,去──”云飞扬转身举步,走到三尺身旁,轻拍了三尺的肩膀一下,才继续前行。 管中流目送云飞扬去远,将剑交给七宝,走到老人面前。 老人呆坐在那里,一再叹息,管中流看得奇怪,试探道:“师叔,你在叹息什么?” “师叔很失望、很伤心。” “也难怪你老人家伤心。”管中流微形于色,道:“你老人家在姓云的身上花了那许多心思,结果他不堪一击,几下子就败于小侄的剑下。” 老人冷睨着管中流,冷笑道:“是你令我失望、伤心!” “我?”管中流一怔,道:“我不是已击败了那云飞扬?” “人家让你,亏你还大言不惭。”老人连声冷哼。 管中流不以为然,道:“他没有理由让我。” ▼第十六回 血溅峨嵋山 “这就是他为人厚道的地方。”老人一探手抓住管中流的右手衣袖,道:“你看这三个破洞。” 管中流低头一看,果然看见衣袖上开了三个洞,当场就怔住,面色微一变。老人闷哼道:“他刺的这三剑本来可以刺在你的手腕上,迫你将剑放下,可是他没有。” 管中流仍有怀疑,道:“为什么?” “那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可叹你一点也不知,还在洋洋得意,你让我怎能不伤心?不失望?” 老人气愤愤地站起来,回身向小屋那边走过去,三尺紧跟在后面一步一跳的。 管中流怔在原地,思潮起伏,两个童子看见他那样也不敢作声,默默地伴在一旁。 正当此际,两个峨嵋弟子如飞奔至,老远看见管中流,便已嚷起来道:“管师兄,管师兄!” 管中流又是一怔,那两个峨嵋弟子飞步奔至他面前,喘着气道:“管师兄,总算找到你了,师父有命令要你立即回去!” “到底什么事?”管中流奇怪至极。 “我们边走边说,不能再迟延了。” 管中流剑眉一皱,一阵不祥的感觉陡然涌上心头。 *** 道路蜿蜒在树林中,彷佛无尽,云飞扬只顾前行。脚步声由远而近,三尺从后面追上来,云飞扬听得脚步声,回头看见是三尺,停下脚步。 三尺跑到云飞扬身旁,没命地喘气。 云飞扬待了定下神来,才问道:“你又怎么了?” 三尺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道:“这是我家主人送给你的药。” “我没有受伤。”云飞扬有些奇怪。 “他说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只好就送这些他制炼的药。” “这──”云飞扬立即推辞,三尺已将玉瓶塞在他手里,一面道:“他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快收下!” 云飞扬反问道:“那是用来医治什么的?” 三尺道:“方子在瓶内,你自己看好了。”随即在怀中取出第二个玉瓶,道:“其实我这一瓶更珍贵,是内伤圣乐。” 他将那个玉瓶亦塞到云飞扬手里,转过身子,走了几步又停下,轻声道:“这是我偷来的,下次见到我家主人,千万别跟他提起来。” 语声一落,又急步奔出去,云飞扬看着他矮小的背影,感慨至极,好一会,才又举步走向前去。 *** 这已是十天之后,管中流并未能赶回峨嵋山,一音大师也不着急,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将管中流交出去。 一切步骤就依照他当日所说的那样,大清早,叫来了文墨最好的弘法和尚,他口述,再由弘法和尚斟酌写下了一封信,预备派人送去无敌门。 哪知道他才将信封好,知客就进来禀告独孤无敌到来要人。 一音吃了一惊,但立即稳定下来,道:“好,刚好七天,请──” *** 大殿内气氛异常阴森,到底是因为独孤无敌一众进来还是其他原因,可就不得而知了。 峨嵋僧俗两门的高手部齐集在殿内,看见他们,一音大师不由得大生感慨。 自他继任掌门以来,峨嵋派人材的确是日渐凋零,年轻的一辈,除了管中流之外,并没有第二个比较特出的弟子。 这是不是峨嵋的气数已尽?一音虽然不能确定,但他的醉心佛学,疏忽了替峨嵋派选拔、教育英才,他知道这也是原因之一。 独孤无敌七日限期一过,立即就出现峨嵋山上,当然是有计划的行动,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一音虽则猜不透,也知道关系重大,一个应付不好,峨嵋一派只怕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现在他表面上虽然很镇定,心情却动荡不安。 独孤无敌表面也仍然客客气气,待一音在蒲团上坐下,就问道:“一音大师,管中流的人呢?” 一音淡然一笑,道:“不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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