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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果然又在后面来了。

  脚步一顿,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踢着脚,等到脚步声在身后停下,才回过头去,道:“婉──”

  一个字出口,他整个人就一呆,双手忙往后一缩。

  站在他身后的不是伦婉儿,而是赤松。

  赤松的鼻梁正在抽动。

  云飞扬傻笑,双手将香囊藏在背后。

  “你在干什么?”赤松终于提出了质问。

  “没什么──赏──在赏月──”云飞扬吱唔以对。

  “混账,今天是初一,哪来月赏。”

  云飞扬一呆,抬头望去,天上果然就只是星光闪烁。

  赤松鼻翅又一阵抽动道:“你喝过酒吗?”

  “我──我──”

  “你收着什么东西在身后?”赤松探头望去。

  云飞扬慌忙回避道:“没──没──没收着──”

  “拿来!”赤松暴喝,伸手,目光如雷。

  云飞扬无奈将香囊交出来。

  “一个香囊?”赤松随即发现那封信,道:“这又是什么?”说着将信抽出来。

  云飞扬大惊失色。

  “三更半夜,满身酒气,手执香囊,行动鬼祟。”赤松接着喝问道:“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我没有──”云飞扬一急,说话也不清楚了。

  “没有?”赤松手指香囊,道:“那这个香囊,是谁的?”

  云飞扬说既不是,不说也不是,并不知如何是好,傅玉书已伴着伦婉儿走了进来,

  看见两人的情形,加快了脚步。

  云飞扬更惊慌,赤松亦回头望去,伦婉儿一见奇怪道:

  “师叔,怎么我的香囊会在你那儿?”

  “是你的?”赤松一怔,手指云飞扬道:“那你得问他,我是在他的身上搜出来的。”

  伦婉儿“哦”的一声,望向云飞扬,云飞扬只有苦笑。

  “里头还有一封信。”赤松接将信一抖。

  “这封信不是我的!”伦婉儿奇怪至极。

  “那又是谁的?”赤松将信抖开来,目光一落,道:“信末的署名──云飞扬!”

  他瞪着云飞扬,云飞扬几乎没有昏过去。

  “玉书看他为的什么──”赤松将信递给傅玉书。

  傅玉书接过,道:“婉儿妹──”只读了三个字,就皱起眉头。

  赤松一呆,道:“读下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冬──”

  伦婉儿听不懂,云飞扬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玉书,你到底读什么?有没有读错?”赤松亦眉头大皱。

  弟子只是信上写什么就读什么。

  赤松将信取过来一看,转过时到云飞扬手中道:“你来读!”

  云飞扬接信在手,尴尬至极,也不知如何启齿。

  “读!”赤松暴喝。

  云飞扬硬着头皮,读出来:“婉儿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赤松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哦,原来是一封情信。”

  那一边伦婉儿却红了脸庞,怒瞪了云飞扬一眼,飞步疾奔了过去,冲进房间,“砰”地将房门关上。

  云飞扬惶恐地望着那扇关上的房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傅玉书走了过来,道:“云兄,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回去睡觉吧。”

  云飞扬当然听得出傅玉书在帮忙自己,一点头,便待转身举步却立即被赤松喝住,道:“走得没那么简单。”

  “长──长老──”云飞扬内心慌了出来。

  傅玉书亦急了起来,道:“师叔,这件事──”

  赤松冷笑道:“交给掌门师兄,看他怎样处置了。”

  云飞扬一听,面色大变,豆大的冷汗滚滚落下。

  ***

  灯光苍白,青松苍白的脸颊却升起一抹红晕,显得生气至极。

  傅玉书看在眼内,不敢作声,赤松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道:“师兄,你可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你的人。”

  青松反而冷静下来,目注云飞扬,沉声道:“飞扬,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屡犯规条,非要重罚你不可。”

  云飞扬垂下头。

  “由明天开始,罚你担水一年。”

  “多谢主持──”云飞扬反而喜出望外。

  “不要太欢喜,本座是要你由山下水井担上来。”

  云飞扬傻了眼,由山下到山上,要走多远,他当然心中有数,就是空着身子,也得冒出一身汗,何况还要担着两桶水?

  “还有。”青松正色道:“一路担水,一路背诵本派戒条,让你稳记在心,知所悔改。”

  云飞扬只有点头。

  “还有──”青松意犹未尽。

  云飞扬却骇出了一身汗,道:“主持,你老人家开恩──”

  青松一扬手中信,自顾道:“看你错字连篇,实在有失我武当派体面。”

  云飞扬惭愧地垂下头,青松转向傅玉书道:“玉书,为师想你平日抽暇教他念书写字,你意下如何?”

  傅玉书不暇思索,道:“弟子亦早有此心,只是──”

  “只是怎样?”

  “弟子恐怕有负师父所托。”

  “你是说他不堪造就?”

  “非也,飞扬兄天资聪敏,只是师父罚他每天担水,经年累月,难保心疲力倦,无意向学──”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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