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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阮義回頭望去,只見一騎人馬遙遠的立在他們的來路之上。

  馬是白色,人是黑色,因為相距太遠,根本看不到那個人的面目。

  他好像發覺阮義回頭望來,策馬奔入了旁邊的小路。

  阮義不禁鼓掌道:「好小子。」

  沈勝衣道:「由我發覺到現在,他已經跟蹤了我們約莫兩個時辰了。」

  阮義道:「這樣說,他在我們離城的時候,只怕已經在後面跟蹤。」

  沈勝衣道:「跟蹤的技術卻還未到家,若非深夜趕路,相信我們離城的時候已發覺。」

  阮義道:「如此這個人若非新手,可能就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

  沈勝衣道:「昨日迷倒壽兄,搜查你們房間的看來不會是他。」

  阮義說道:「莫非是無極門的那個高手?」

  沈勝衣道:「希望就是了,否則我們又要多應付一撥人。」

  壽南山推窗探頭出來,大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們不採取行動,就由得他們跟蹤。」

  沈勝衣阮義一笑點頭。

  同日黃昏,馬車駛入常州,駛到袈裟塔下。

  阮義突然將馬車停下,道:「我們就在這座袈裟塔下過一夜如何?」

  壽南山推窗一望,笑道:「你不怕深夜和尚的鬼魂念經吵耳?」

  袈裟塔是一座葬和尚的小寶塔,宋朝將亡之際,常州的和尚自動組織僧兵,抵抗元寇,壯烈殉國,就是埋在這座寶塔下。

  阮義搖頭道:「我們在這兒過夜只有清靜,那些人只道我們是在客棧,怎會想得到我們竟然……」

  沈勝衣車廂內突然截口道:「你先望一眼左邊路口才好說下去。」

  阮義如言望去。

  那個騎著白馬的黑衣人赫然就在那邊路口。

  阮義一怔道:「拂曉出現過之後,一直都不見他再隨後跟蹤,怎麼……」

  沈勝衣道:「到常州並不止一條路,他顯然知道我們必定會經過這裡。」

  阮義道:「一路不見人本來以為只是偶然巧合,他並非跟蹤我們的了。」

  沈勝衣道:「現在你是否還願意在這座塔下過夜。」

  阮義苦笑一聲,道:「如此我寧可到天寧寺投宿了,最低限度,那兒的和尚全都是人。」

  壽南山道:「聽說那兒的素菜燒得相當好。」

  沈勝衣道:「那兒的和尚也不錯。」

  他說的是事實。

  常州的天寧寺,可以說是江南最大的古刹,殿宇宏麗,設置精雅,寺裡的和尚據說開寺以來,歷代都是做工種菜自食其力。

  這種好寺院的確不多,這種好和尚亦是少有。

  ***

  第二天,大清早馬車便已離開常州。

  正午時分,馬車來到了一片樹林的前面。

  一條道路穿林而過。

  阮義驅車直入。

  那條道路寬闊適中,可以並排駛得過兩輛馬車。

  道路並不是直通到底,需要轉折兩個彎。

  第一個彎通行無阻,第二個彎轉彎三丈的地方卻堆起十多株樹木。

  都是從道旁斬下來,堆放在那裡,截斷了去路。

  樹堆之上,冷然坐著天南三傑的老大花龍!

  他正在用一塊白布擦著那支三尖兩刃刀。

  一次又一次,擦得很小心,好像怕那支三尖兩刃刀之上沾上了灰塵,殺起人來,不夠俐落。車馬聲已近,他仍然低頭擦著那兵刃,動作卻是越來越慢,突然停頓!

  一輛馬車刹那出現。

  馬車一轉彎,阮義就看見那堆樹木與坐在上面的花龍。

  他立即勒馬收鞭。

  馬車仍然沖前兩丈。

  花龍即時在樹堆上站了起來,盯著阮義,眼中佈滿了紅絲,充滿了仇恨!

  目光一閃,他手中白布飄落,刀光一閃,他身形颼的飛出,三尖兩刃刀淩空斬向阮義。

  幾乎同時,呼呼兩聲,兩個流星錘從左邊樹林射出,擊向車廂!

  阮義看在眼內,大驚失色,一聲「小心!」拔劍出鞘。

  心字甫落,轟隆轟隆兩聲巨響,車廂被流星錘擊碎,木片四射!

  拖車的兩匹馬受驚狂嘶,一匹人立而起,馬車不由一歪。

  阮義吃驚不已,花龍的三尖兩刃刀已到了!

  他舉劍急架,「鐺」一聲,連人帶劍給花龍那一刀震下了馬車。

  他的內力修為本來就比不上花龍,那刹那的馬車的一歪便影響他腳步,一個踉蹌,這樣如何不給花龍一刀震下來。

  著地一個翻滾,他便已穩住了身形,花龍的刀亦已追蹤劈下!

  刀快如風,一劈就是十六刀!

  阮義的劍更快,封擋十六刀,連隨回刺十六劍,居然將花龍迫退了三步。

  花龍冷笑一聲,道:「快劍果然名不虛傳!」

  這句話加起來才只是八個字。

  等到他這句話說完,阮義已又向他刺出了十劍!

  他擋了七劍,退了三步,突然一聲尖嘯,回刀反攻!

  這一次刀更快,刀上的力道最少重了一倍,一刀劈出,刀風激蕩。

  阮義連接三刀,握劍手腕震得有些麻木。

  第四刀他不接了,倒踩七星步,身形飄忽,劍勢亦飄忽起來。

  花龍冷笑揮刀,左一刀,右一刀,左右交替,連勢二十四刀,便將阮義的身形迫死!

  這一刀阮義不得不硬接!

  錚的劍被刀劈開,刀勢未絕,斜裡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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