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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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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語的眼淚自然流下。 李驀然不覺站起,走過去,輕按著小語的肩膀:「是不是他時常欺負你?」 小語搖頭,伏倒在李驀然的懷中,這正好給石頭兒在窗外看在眼裡。 她輾轉反側總是睡不著,看見李驀然房中仍然有燈光,走過去,卻只見房門虛掩,人並不在房間內,探頭往窗外望去,竟見李驀然與一個女人在對面房間說話。 一股難言妒意立時打從心底冒起來,不由自主越窗走進去。 李驀然、言小語都沒有覺察,石頭兒本待闖進去,但細心一想,還是悶哼一聲,轉身離開。 李驀然聽到了那一聲悶哼,言小語也聽到了,面色一變慌忙離開李驀然懷抱。 「誰?」李驀然方待掠到窗旁,「砰」的一聲房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那個白衣人僵屍一樣挺立門外。 言小語又是一驚,惶然站起身,李驀然目光一轉,一皺眉:「朋友。」 「不是朋友!」白衣人語聲冰冷,左手拇指一推,「錚」的長劍出鞘,他的右手往劍柄一抹,那支劍便毒蛇一樣彈出,人劍齊射,飛刺李驀然的咽喉。 李驀然偏身急閃,言小語急呼道:「陳鐵衣……」 這三個字出口,陳鐵衣已刺出十八劍,將李驀然拿來封擋的一條凳砍成碎片。 李驀然再閃三劍,輕叱道:「我已經一再相讓,你莫要迫人太甚。」 陳鐵衣充耳不聞,繼續攻擊,一道道劍光映著燈光,就像是一條條發亮的毒蛇,襲向李驀然的要害。 李驀然終於出鞘,護住了整個身子,陳鐵衣再攻十一劍,又將李驀然迫退三步,一聲暴喝,人劍翻騰半空,一劍竟像要化成千鋒。 李驀然不敢輕敵,連出十四劍,竟然不能夠將陳鐵衣迫退,身形一動,往窗外掠出。 陳鐵衣緊迫在後,「嘩啦」一聲,撞碎了一面窗戶,漫天木屑中,飛魚一樣倒刺而下。 李驀然半空中一仰身,「叮」的將那一劍接下,左掌一拍欄杆,掠入院子中,陳鐵衣人劍緊追,一劍比一劍狠毒。 每一劍刺出,都發出「嘶」的一聲,人聽來毛骨悚然,李驀然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狠毒的劍法。 他從容應付,看來還不怎樣吃力,連接二十七劍,突然問道:「你這是什麼劍法?」 「殺人的劍法!」陳鐵衣一句話才五個字,已刺了二十五劍,沒一劍不致命。 李驀然接一劍還一劍,二十五劍接下,已能夠全面反擊。 言小語追出欄外,一面的焦急之色,卻又無力制止。 李驀然偷眼看見,心頭不由又亂起來,攻勢再不上去,但陳鐵衣的劍勢卻已被迫住。 兩支劍相纏在半空,越來越快,交擊聲密如聯珠,響過不絕。 陳鐵衣的面上終於露出了驚訝之色,也就在刹那間,風聲「颼」一響,一個錦衣人淩空下落,手中劍當中一截,一連十九劍,將李驀然、陳鐵衣兩人的劍硬硬截斷,接一聲:「住手!」 語聲一落身形一退,劍「叩」的入鞘,瀟灑俐落。 他的人也很瀟灑,衣飾更華麗,簡直就和王侯公子一樣。 陳鐵衣右手青筋畢露,但是終於收劍,一聲:「公子……」退到錦衣青年的身旁。 李驀然目光一轉,還未開口,錦衣青年已一揖,道:「賤僕無禮,得罪了閣下,請勿見怪。」 李驀然一怔:「閣下是……」 「在下連環。」 「劍公子?」李驀然又是一怔:「聽說小語嫁入了連家,莫非就……」 連環目光一亮,道:「若是我沒有猜錯,閣下定必就是驀然兄了。」 「不敢當……」李驀然回劍忙一揖:「連家劍公子名滿江湖,今宵得遇,三生有幸。」 連環一偏身,哈哈一笑:「小語很關心你,很多時在我面前說及……」說著移步到言小語身旁。 言小語神情惶惑,看看李驀然,看看連環,垂下頭去。 連環轉顧陳鐵衣:「鐵衣,這位李兄乃是我們夫婦的好朋友,你怎能如此無禮呢?」 陳鐵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屬下知罪……」 「這相信都是誤會,李兄千萬不要介意。」連環語聲一頓:「鐵衣,還不快上前向李兄陪罪。」 陳鐵衣眼中寒芒一閃,終於起步,但李驀然即時揮手截住:「小弟也有不是之處。」 連環朗笑道:「相請不如偶遇,鐵衣,去與我立即吩咐店家準備酒席……」 陳鐵衣尚未回答,又給李驀然截住:「連兄不用客氣,我與朋友也該走了。」 連環顯得有些遺憾,卻沒有勉強,笑道:「既是如此,唯有再待他日。」隨即伸手扶住言小語:「小語這兒風大,你身子單薄,還是回房間的好。」 言小語微一頷首,轉望李驀然,眼瞳中無限哀愁,李驀然歎息在心中,避開言小語的目光。 連環即時又笑道:「李兄,明天我們就回去,你若是經過,千萬要進來探望一下小語。」 他始終一面笑容,也始終那麼客氣,李驀然看在眼內,心頭也不知什麼滋味。 目送他們轉過走廊,他才走向自己的房間,經過石頭兒的房間外,只見房門大開,一個店小二在執拾各物。 「小二哥……」李驀然大感詫異,忙追問:「我那個朋友……」 「公子不知道那位姑娘已經結帳離開?」店小二亦有些奇怪。 ——石頭兒,為什麼不辭而別? 李驀然怔在那裡。 *** 進了房間,連環扶著小語坐下,看看那扇破爛了的窗戶,搖搖頭:「鐵衣這個人就是魯莽,我已經吩咐店家去準備另一個房間。」 他看來非常溫柔,而且很細心,接著,又道:「聽說在驛站有些無賴要調戲你,有沒有給他們嚇著?」 言小語搖頭。 「我其實應該時常伴著你出入。」連環柔聲道:「每一次你回去探望父母,我都是很放心不下,路上壞人那麼多,鐵衣粗心大意,未必看得到,你人那麼柔弱,實在很容易被那些壞人欺負。」 小語垂下頭,連環笑接道:「今夜的事你莫怪鐵衣,他不知道李兄與你是青梅竹馬的朋友,只當他是那些狂蜂浪蝶。」 「他是一個正人君子。」小語不由替李驀然分辯。 「我沒有說他不是。」 「已有十年多我們沒有見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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