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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秦獨鶴一聽到這叫聲,怒火不由又冒起來,那種麻癢的感覺同時又出現。

  「今夜我非要斃了你這個小畜牲不可!」他厲喝聲中,梨木杖追刺枇杷!

  枇杷貼地打滾,遠遠的滾開去,秦獨鶴亦真的動了殺機,每一枚刺下,都是致命的地方。

  一個個圓洞在地上出現,枇杷大叫大嚷,身形可一刻也沒有停下。

  秦獨鶴緊追不捨,以他輕功之好,人之高,竟然就差那麼半丈追不上。

  枇杷就像是一個球也似滾動,雙手抱著兩膝,兩膝卻壓在胸膛之上。

  十余個侍衛聞聲趕來,呼喝聲中,包圍著枇杷,他們也許未必是枇杷對手,但只要一阻,秦獨鶴便可以追至。

  枇杷當然明白,可是那些侍衛一上便堵住了所有去路,他身形雖然矮小,卻絕對滾不過去。

  那只是眨眼之間,枇杷已然滾至一個侍衛的身前,那個侍衛已蹲下半身,立即揮刀斬去。

  刀方動,枇杷的笛子便脫手飛出,搶在刀之前,正中那個侍衛的眉心。

  侍衛悶哼一聲,仰天倒下,枇杷旋即在他的身旁滾過,一轉正好躲在侍衛身後,可是在那個侍衛倒在地上的刹那,他便已滾離了。

  秦獨鶴杖若是緊接攻至,勢必插在那個侍衛的身上,枇杷即便不乘機愉襲,亦大可以乘機溜開。

  秦獨鶴一杖果然緊接插來,卻及時一頓,轉插在那個侍衛身前地上,身形接一翻,從那個侍衛頭上翻過,接一聲暴喝:「那裡走——」枇杷滾動的身形應聲一頓,一股濃煙接從他身上擴散開來。

  秦獨鶴冷笑,飛鶴般撲下,枇杷身形還未在濃煙中消失,秦獨鶴杖已到了,他手中立時出現了要長長的鞭子,淩空往秦獨鶴卷去!

  這根鞭子有如靈蛇般飛舞,但秦獨鶴要將之閃開還不是一件難事,枇杷左手一蓬暗器卻同時疾射而出。

  秦獨鶴若是要閃避這一根鞭子,未必閃得開那一蓬暗器,枇杷就是看准了這個機會,鞭與暗器才會往同時出手。

  以秦獨鶴的目光經驗,當然明白自己的處境,冷然一笑,去勢未絕反而加快田鞭「颼」地纏住了他的腰,暗器跟著盯住他的胸腹上,十二枚喪門釘,藍汪汪的分明淬了劇毒。

  秦獨鶴的梨木杖同時插進了枇杷的胸膛,將枇杷釘在地上。

  杖上沒有毒,可是這一枚已然將枇杷的生命釘去大半。

  枇杷不由鞭脫手,雙手抱住了那柄木杖,卻已沒有氣力將之拔出來。

  秦獨鶴倒在枇杷面前,一張臉已變成淡紫色,但仍然扶著木杖掙扎坐起來,冷冷道:「你不該施放那些暗器的。」

  枇杷居然還笑得出來:「那等於迫你拚命,可是我只想到能夠利用這個機會要你命,並沒有想到你不是普通人。」

  秦獨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所以你,死定了。」

  枇杷又笑起來:「我就是非死不可,你也未必能夠活得下去。」

  秦獨鶴道:「老夫年已就木,死不足惜。」

  枇杷道:「我只是一個奴才,能夠與你這樣的一個高手同歸於盡又有何憾?」

  語聲方自一落,枇杷又大笑起來,秦獨鶴猛可大喝一聲,長身站起來,同時將梨木杖拔出,疾揮了出去。

  枇杷慘叫聲中,矮小的身子從杖上脫出,飛撞在牆壁上,血肉橫飛!

  秦獨鶴杖一沉,插回地上,也就扶著那支木杖與世長辭。

  濃煙這時候已然擴散開來,這一戰,周圍的侍衛仍然看得到,慌忙上前扶住了秦獨鶴,然後他們發覺,這已經是一具體。

  司馬仙仙呆立在那裡,非獨白玉樓奇怪,張千戶亦一樣奇怪,他沒有聽到那種笛聲,之前又聽過白玉樓那一番說話,不由生出了一種錯覺,以為這個司馬仙仙是真的司馬仙仙。

  白玉樓也沒有動手,只是上下打量著司馬仙仙,雖然深夜,周圍卻被火光照得通明,所以白玉樓看得很清楚,卻看不出這是真的無雙還是假的,然後他們聽到了那一下尖銳已極的笛聲。

  張千戶入耳驚心,脫口一聲:「小心!」同時撲出!

  語聲未落,司馬仙仙人劍已然射向白玉樓,張千戶算盤一截不及,劍已到了白玉樓面前!

  白玉樓劍已在手,一抹封住,司馬仙仙劍一回,一口氣突然劈出了三十六劍!

  每一劍都是那麼兇狠,她一臉亦是凶光殺氣,白玉樓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兇悍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相貌又是與他有過一段情的無雙完全一樣,雖然將三十六劍接下,人已被迫退三丈。

  後面已經是牆壁,白玉樓後背撞在牆壁上,再退也不能,司馬仙仙氣力竟彷佛無窮無盡,劍勢只一頓,又瘋狂斬下。

  白玉樓長劍硬拒,司馬仙仙每一劍都是斬在同一個地方,再斬二十劍,「嗆」一聲,白玉樓手中劍竟然被她硬硬劈斷!

  張千戶隨後緊追而來,這時候再也不敢怠慢,算盤一揚,七七四十九顆算珠一齊飛射向司馬仙仙後背!

  破空聲暴響,司馬仙仙卻竟然毫無反應,繼續劍劈白玉樓!

  白玉樓斷劍再接三劍,再也接不下。總算及時閃開,接連三劍都劈在牆上,一時間土堊紛飛!

  張千戶那四十九顆算珠與之同時盡打在司馬仙仙後背上,最少有一半正中要穴,旁邊韓奇把握機會,一縱而上,一雙日月輪砸向司馬仙仙手中劍,只道算珠就是無效也能將劍砸去,好讓白玉樓、張千戶將入擒下。

  那些算珠果然一些作用也沒有,司馬仙仙繼續追斬白玉樓,一直到韓奇日月輪往劍上砸來。

  張千戶看在眼內,立即喝止:「奇兒退下!」身形接一縱,算盤往司馬仙仙背後砸下。

  韓奇日月輪不偏不倚一齊鎖在劍上,可是司馬仙仙一抽便已脫開。

  那刹那,韓奇只覺得一股奇大的力道從日月輪上透來,雙臂不由一分,司馬仙一劍同時當頭劈下!

  韓奇驚呼,卻完全沒有閃避的餘地,一個身子「刷」地被劈開兩邊!

  張千戶算盤同時砸在司馬仙仙背後,只砸得司馬仙仙身子往前一裁,白玉樓斷劍與之同時砍回,搶救不及,一咬牙,力斬在司馬仙仙頸上!

  血激濺,司馬仙仙的頭顱齊頸而斷,飛了起來,白玉樓一把抄住,一看拋下,轉顧韓奇。

  韓奇分開兩邊的身子倒在花徑兩旁,死狀慘不忍睹,張千戶也只是看了一眼,將臉偏開,白玉樓目光落下,突然一聲:「不好!」掠了出去。

  一股濃煙正從那邊飄來,白玉樓濃煙上飛鳥般掠過,張千戶不比他稍慢。

  這種濃煙張千戶並不陌生,他也聽到那一下慘叫聲,更沒有忘記秦獨鶴在那邊搜巡。

  那一下慘叫聲顯然不是發自一般人口中,是不是秦獨鶴遭了不幸?

  張千戶白玉樓不能夠肯定,也不敢否認沒有這種可能。

  他們掠到後院那邊的時候,濃煙已然被夜風吹散,燈光下,看得很清楚,秦獨鶴已經與枇杷同歸於盡。

  秦獨鶴一張臉已變成紫黑色,七竅流血,枇杷施放的暗器果然毒得很。

  白玉樓俯身往秦獨鶴鼻端一探,歎了一口氣,張千戶更加感慨,他們兄弟四人縱橫江湖,情同手足,合稱四友,現在柳清風倒戈相向,楚烈、秦獨鶴先後喪命,只剩下他一人,怎能不感慨萬千?

  白玉樓歎息著看了他一眼,方要安慰幾句,張千戶已開嘔道:「那個司馬仙仙不待言是受笛聲支配,枇杷以笛將她驅到來這裡,一定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

  白玉樓無言頷首,張千戶隨即轉身,還未舉步,四個侍衛已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有頭緒了?」白玉樓迎面急問。

  「是石獅子胡同……」

  白玉樓隨即大喝:「備馬——」聚集在後院的侍衛應聲奔出,白玉樓張千戶亦往那邊掠去。

  馬早已準備好,拖出來便可以策騎,白玉樓一坐上馬鞍,立即催騎沖出。

  隨去的接近百騎,與之同時,奉命埋伏在長街兩旁莊院的二千馬具亦出動。

  他們所去的方向,正是那條地道的去向,錦宮城藏身那座莊院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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