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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肯定是目前最高超的一種,一經易空,完全就是另一個人,本人與之同時在人間消失,一勞永逸,絕無麻煩,任何時候都可以過著正常的生活,而且更可以美變成完美,這當然也很重要。」

  玉蝶不能不同意。

  錦宮城接道:「眼太細,鼻太低,嘴太大,要將之變大,變高,變小,在我們這種易容術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們甚至可以將很多相貌不大相同的人變成完全相同的人,換句話說,也就是可以將一個人化身千面。」

  「正如那些司馬仙仙——」

  「不錯,」錦宮城接問:「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正要請師父指點。」

  「人所以相貌不同,可以說完全是因為骨肉的各異,所以要改變容貌,先必須改變骨肉,其中當然又以骨最為麻煩,要將骨削薄或加厚,必須將肌肉割開而且要把握得恰到好處,偶一不慎,不難前功盡廢,若是骨骼中本來就差不多,那就簡單了。」

  「那只需改變外形。」

  「不錯,」錦宮城手落在玉蝶赤裸的身子上,「肥瘦可以由食物多寡來控制,即如你,若是不讓你移動,不停的要你吃肥肉,絕不難要你變成祖松那種身材,相反,若是將祖松囚起來,每次只給他小量的食水養命,亦不難使之變成皮包骨。」

  「這個不難懂。」玉蝶笑了笑。

  錦宮城亦笑笑:「眉毛可以拔掉,隨意改變,眼型可以利用肌肉的切割縫合改易,鼻子要隆起來,只需加進一些東西在內,口型亦可以利用切割的技術,牙齒的多寡與位置,對於面型同樣的有影響。」手一掠,撫在玉蝶脖子上,「至於聲音,往往由於肌肉的多寡影響,咽喉內的兩片軟骨影響更大,但沒有必要,還是不要更改的好。」

  「為什麼?」玉蝶每一件事情都希望弄清楚。

  「到現在為止,這種技術還沒有成功,變雖然變了,大都是變得比較難聽。」

  「聽師父這樣說,並不困難。」

  錦宮城笑道:「因為只是說,要實踐,非獨要刻苦,要經驗,而且要靈活,能夠有名師指點,當然是事半功倍。」

  玉蝶道:「師父能否將是次行動押後,讓徒兒有足夠的時間親領教益。」

  錦宮城搖頭,玉蝶不由歎了一口氣。

  「你無須歎氣!」錦宮城笑笑,「這些年來,師父每有所得,都詳細記載下來,再加上你祖師的一卷秘訣,還有師父的講解,有三個時辰,應該足夠了。」

  「只怕徒兒太愚蠢……」

  「好像你這樣聰明的女孩子真還不多。」錦宮城生了回去,「師父學習這門技術的時候,年已過四十,有今日的成績,完全是刻苦,你還年輕,將來的成就,只有在師父之上。」

  玉蝶道:「希望如此。」

  錦宮城接道:「師父曾經將所有的人分成百三十六型,原是準備每一型的人都找幾個,授以武功也以備隨時將之改易成某人,加以利用,這個心願,看來要你來完成了。」

  玉蝶接問道:「師父還要徒兒怎樣做,只管吩咐……」

  錦宮城笑著截口道:「你喜歡怎樣做就怎樣做,師父絕對相信,無論你做什麼,都絕不會大令師父失望。」

  玉蝶笑了,那種笑容不寒而慄。

  錦宮城看在眼內,亦打了一個寒噤,面上卻露出了極之安慰的表情,他知道,這一次是選對了繼承人了。

  玉蝶若是完全成功,那時天下將會引起怎樣的動亂。一想到這裡,錦宮城便不禁由心底笑出來,他名副其實,是一個魔王,玉蝶也絕無疑問,是天生的魔女,他們之所以成為師徒,當然是因為這一股魔性的連系。

  錦宮城笑著道:「由現在開始,你要一口氣看罷十三條卷軸,師父也會不停的說,有什麼不明白你要把握這三個時辰問清楚,然後你準備動身離開這裡,選擇你認為適合的地方,將這門易容術發揚光大。」

  玉蝶道:「現在這件事……」

  「已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師父到底有多少分把握?」

  「一分也沒有。」錦宮城竟然這樣回答,這才是他心裡的真話。

  「那師父何不離開,假以時日再……」

  「這件事已拖得太久,再拖下去就變得很沒有意思了。」錦宮城一聲長歎,這片刻之間,竟然像老了十年有多。

  玉蝶沒有再說話,錦宮城接從腰帶上解下十三條鑰匙,道:「這些鑰匙上都有編號,你拿去,到那邊照壁上自左而右,自上而下,插進照壁上刻著的十三個天魔女的肚臍上。」

  玉蝶將鑰匙接下,錦宮城又道:「那些卷軸就放在暗門之內,去——」玉蝶應聲走過去,赤裸的身子移動間更誘惑。

  錦宮城以目相送,眼瞳中卻一絲淫邪之色也沒有,他現在的心中也只是想著怎樣將魔術完全傳授給玉蝶,讓王蝶以之大亂天下。

  這件事在他的心目中,比他要做皇帝,竟然還重要。

  也許對做皇帝這一件事,他已經真的絕望,可是他仍然要做下去。

  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希望,就因為有這個希望,他才能夠活到現在。

  夜幕已低垂,燈亦已亮起,但即使白天,這條地道也必須燈光照明。

  差不多一裡長的地道,由錦宮城那座室內宮殿直通往白玉樓的府邸下,出口本來是決定在後院的花木中,臨時又加長了數丈,變了在白冰居住的那座小樓之下。

  地道在地面下四丈,既為了安全,也為了不想挖掘時的聲響驚動地面上的人。

  地面上的聲響當然也傳不到這兒來,整個地道異常的靜寂,這種靜寂簡直已接近死亡。

  錦宮城也有一種正步向幽冥的感覺。

  他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腳步聲,甚至心跳聲,所有的聲音聽來都是那麼詭異。

  地道可容四個人並肩走過,但祖松仍然是在錦宮城之前,掌燈引路。

  錦宮城背負雙手,悠然走著,神態異常的平靜,心境也一樣。

  地道每隔數丈放著一盞長明燈,卻並不明亮,這主要是因為地道到現在仍只有一個進出口,燈燃點太多,對於呼吸總有些影響。

  錦宮城走著,忽然道:「這一點你也考慮到,難得!」

  他說的正是那些燈,祖松也竟然知道,笑應道:「這條地道若弄得不舒服,你以為吃虧的是那一個?」

  錦宮城淡笑道:「一定不是寡人,這條地道寡人最多走一次,舒服與否,都不會大在乎。」

  「我卻每天都要在這條地道之內蹲上幾個時辰,若是不弄得舒舒服服,未免太對自己不起。」

  錦宮城道:「你是一個從來也不願太吃虧的人。」

  「有時也會例外的。」祖松歎了一口氣:「正如這一次,到現在為止,我發覺仍然沒有得到太大的好處。」

  錦宮城凝望著祖松:「這一次與你這之前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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