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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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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深,月愈明。 張千戶那幢莊院內外,燈火更就照耀得光如白晝。 莊院在嘉興城的核心,若是不向別人打聽,要找去也不是一件怎樣容易的事情。 但隨便找一個人打聽一下,卻都不難有一個清楚明白。 沈勝衣正是隨便打聽一下,找到這裡來。 四個藍衣青年在門外浚巡,一個面色凝重,沈勝衣才接近,他們的目光便箭一樣落在沈勝衣的身上。 他們顯然並不認識沈勝衣,所以沈勝衣走到石階上,他們眼睛中警戒之色更重,有一個的手甚至已握住了劍柄。 沈勝衣看在眼內,笑了笑,繼續走上去,這一次,他知道就是說出姓名,也應該不會大過麻煩,以張千戶的精打細算,應該已經有說話交待下來。 那四個藍衣青年看著他接近,相顧了一眼,左面一個終於忍不住問:「公子可是姓沈?」 沈勝衣頷首:「在下沈勝衣。」 四個藍衣青年齊皆松過一口氣,不等沈勝衣再說什麼,一個已忙於抱拳:「家師吩咐,公子隨時會光臨,到時請進大堂侍候。」 沈勝衣笑了笑:「令師看來不單止精打細算,而且神機妙算,竟然料到我在今天夜裡也會找上門來。」 「公子請——」四個藍衣青年以羡慕的目光望著沈勝衣,眼睛中已一絲警戒之色也沒有。 沈勝衣名動江湖,原就是年輕人心目中的偶像。 看見他們這樣,沈勝衣反而由心底冒起了一股寒意。 這之前,已經出現了兩個冷血歐陽,兩個君子方直,俱都是一模一樣,真假難分。 說不定,還有兩個快劍艾飛雨。 那就是有兩個沈勝衣,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而自己若是假的,要殺那四個藍衣青年,官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他也只是心寒,並不認為那四個藍衣青年做得不對。 這種事情,原就太出人意外,在今夜之前,若是見到艾飛雨方直,他只怕比這四個藍衣青年更輕率。 心念再轉,他忽然發覺自己的運氣其實非常不錯。 那個假的方直隨時會將他刺殺劍下,艾飛雨也一樣,卻給他追蹤方直,將這種危機化解於無形。 那四個藍衣青年當然看不透沈勝衣在想什麼,上下在打量著沈勝衣。 沈勝衣忽然道:「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 一個藍衣青年道:「沈大俠的大名我們卻早已如雷貫耳。」 「令師想必只是對你們說過,我是怎樣的裝束。」 「這已經足夠。」 「幸好我是真的沈勝衣。」 四個藍衣青年奇怪的望著沈勝衣,一個脫口道:「沈大俠的話我不明白。」 其餘三個藍衣青年雖然沒有作聲,但從眼神亦可以看出也是這個意思。 沈勝衣笑笑:「總會明白的。」 語聲甫落,一個灰衣中年人急步從莊院內走出來,一面走一面道:「你們在幹什麼……」 話口未完,他已經看見了沈勝衣,一怔,道:「沈公子。」 「韓兄——」沈勝衣並沒有忘記這個人叫韓奇。 「公子客氣,」韓奇忽一笑,「請進說話。」 沈勝衣亦自一笑。「你們怎麼都好像已知道我會到來。」 「怡紅院附近出了一件怪事,一個人被火藥炸死,在事發前,有人看見一個與公子一樣裝束的人與那個人發生爭執。」 「你們的消息倒也靈通。」 「是的,城中到處都已布下了我們的眼線。」 「四位前輩怎樣說?」 「只說公子果然名不虛傳,他們那麼多天茫無頭緒的事情,公子一來便已經找到了線索。」韓奇一面說,一面留意沈勝衣的表情變化。沈勝衣沒有作聲,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然後他們就吩咐了人在門外恭迎公子。」韓奇有些詫異。「奇怪他們竟然知道公子一定會夤夜找來。」 「我也很奇怪。」沈勝衣笑笑。 韓奇接道:「說這些的其實只是一個人,其他的好像都甚感詫異。」 「這個人沒有說清楚?」 韓奇搖頭。「大概是要等公子到來,省得多費一番唇舌。」 沈勝衣道:「那我得趕快進去了。」 韓奇道:「公子是擔心有人耐不住性子,將這幢莊院拆掉?」 沈勝衣反問:「你難道不擔心?」 「擔心得要命。」韓奇歎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未吐盡,「嘩啦」的一聲巨響就劃空傳來,韓奇急忙擺手:「公子,請!快請!」 沈勝衣笑顧韓奇:「張老前輩精打細算,當然不會用錯人,相信你實在替他省回了不少。」 說話間腳步不停,韓奇也並不比沈勝衣稍慢。 ▼第八章 漏洞 莊院的大堂燈火通明,卻沒有刺眼的感覺,每一盞燈都掛在適當的地方,燈芯也顯然經過選擇,到處的光亮都顯得非常均勻。 堂上的陳設雖然多,擺放得亦恰到好處,非常華麗,卻絕不俗氣,令人看來非常舒服,一些局促勢利的感覺也沒有。 沈勝衣一步才踏入,已發覺這座大堂優勝的地方。 他一些也不意外,因為他早就知道張千戶並不是一個暴發戶。 對門的照壁前面放著一幅甚大的屏風,上畫松鶴,還有一輪明月。 這幅畫非獨栩栩如生,而且古意盎然,絕無疑問是出自高手。 江南四友都在這面屏風之前,三個坐著,一個卻標槍也似的挺立。 是霹靂楚烈。 他不能不立在那裡,在他身後的一張紫檀太師椅已經四分五裂,倒塌地上。 張千戶、秦獨鶴、柳清風目光都落在楚烈身上,柳清風若無其事,秦獨鶴面寒如水,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與平日一樣。 張千戶一臉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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