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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啪啪啪」三聲,那面屏風迅速摺合在一起,在屏風後面的東西就呈現在龍飛眼前。

  龍飛目光一落,當場怔住在那裡。

  照壁的前面赫然放著一尊觀世音的雕像。

  這尊觀音手捧蓮花,悠然作觀水月之狀。

  ──水月觀音!

  ***

  像高一丈,檀木刻成,栩栩如生。

  龍飛雙目圓睜,一瞬也不一瞬地盯著這尊水月觀音的臉龐。

  這尊水月觀音的臉龐赫然與他昨夜所見的那個水月觀音完全一樣。

  花一朵,葉兩片,就連手捧那支蓮花也一樣。

  這尊水月觀音立在一朵亦是檀木刻成的蓮花之上。

  在它的前面,放著一張供桌,而在桌上除了香爐燭臺之外,還有一座小小的銅鼎。

  白煙繚繞,銅鼎中正燒著檀香。

  蕭立連隨手指著這尊水月觀音,顫聲道:「你昨夜見到的那個水月觀音是不是這個樣子?」

  龍飛沉聲說道:「裝束相貌都完全一樣。」

  「果然。」蕭立連手都顫抖起來。

  龍飛道:「果然?」眼瞳中疑惑之色更濃。

  ──蕭立到底為什麼如此恐懼?

  ──那個水月觀音到底是蕭立的什麼人?

  蕭立卻沉默了下去,沒有再作聲。

  龍飛等了一會,忍不住問道:「這尊水月觀音是否出自玉郎兄手下?」

  蕭立道:「除了他,還有誰能夠雕刻出這尊水月觀音!」

  龍飛道:「這是說,玉郎兄的雕刻技術是天下無雙了。」

  蕭立搖搖頭道:「我說的並非是雕刻技術。」

  龍飛試探道:「那是說相貌?」

  蕭立點頭。

  龍飛道:「這尊水月觀音的相貌莫非很像某人?」

  蕭立道:「這不是很像,而是完全一樣。」

  龍飛一怔道:「哦?」

  蕭立點頭道:「她姓白,白仙君!」

  龍飛道:「那麼她……」

  蕭立截口道:「已死了三年!」

  「什麼?」龍飛大驚失色!

  蕭立面色蒼白,顫聲道:「她是病死的,死後七天才下葬,蓋棺之前,我還見過她的臉,由那個時候到棺材下葬為止,並沒有離開過棺材半步!」

  龍飛目瞪口呆。

  蕭立接著說道:「如果不相信,可以問白三娘,甚至我可以帶你去一見她的墳墓。」

  龍飛沉吟著說道:「那麼說,我昨夜是……」

  蕭立啞聲道:「只怕……只怕是見了鬼。」

  龍飛不由得苦笑。

  蕭立亦苦笑,道:「你不相信鬼的存在?」

  龍飛道:「不相信。」

  蕭立道:「但是也不敢完全否定?」

  龍飛點頭。

  蕭立道:「正如我。」

  他嘆了一口氣,道:「可是你說的這件事情又如何解釋?」

  龍飛只有苦笑。

  現在他總算明白昨夜白三娘為什麼那樣恐懼。

  ──難道我昨夜真的見鬼。

  他不覺又抬頭望去,這一望,脫口就一聲:「看!」

  蕭立冷不防嚇了一跳,慌忙再抬頭望去,一望之下,亦失聲驚呼道:「血!」

  為什麼?

  血又在什麼地方?

  ***

  血在水月觀音的嘴角流下。

  是否真的是血?

  木像的嘴巴何以竟有血流出來?

  龍飛驚訝未已,又發覺觀音的嘴巴,似乎在輕輕的震動。

  他只怕自己眼花,聚精會神再望去。

  真的在震動。

  「噗!」突然一聲異響,觀音的嘴巴裂開,裂出了一個洞,木屑簌簌落下。

  一樣黑黝黝的東西旋即在洞中爬出來,爬上了觀音的臉龐。

  是一條蜥蜴。

  ──黑蜥蜴!

  ***

  龍飛剎那之間最少打了七個寒噤,蕭立更是面無人色。

  那條黑蜥蜴的腳爪染滿血,爬過的地方,繼續留下了血痕,但他的行動卻是非常靈活,顯然並沒有受傷。

  嘴巴裂出了一個洞,那個水月觀音的相貌已經大受影響,再加那條黑蜥蜴,還有那條黑蜥蜴腳爪所留下的血痕,美麗的容顏就變得醜惡起來了。

  醜惡而妖異。

  在這個水月觀音的臉龐之上一折,那條黑蜥蜴就往下爬,由脖子爬下,順著臂彎一轉,又變回上爬。

  這爬過觀音的手指,爬上了觀音手捧的那支蓮花,才停止爬行,血紅舌頭開始不住伸縮,一雙小眼睛彷彿在瞪著龍飛和蕭立二人,無聲的散發著一種難言的邪惡。

  蕭立也在瞪著牠,驀地一聲怪叫,拔起了身子,凌空一袖拂去!

  那條黑蜥蜴似有所覺,正要往下縮,但已經來不及,颯然被拂落在地上。

  蕭立那剎那亦已落地,反手抄起了旁邊一張椅子,用力砸下。

  「砰」一聲,磚裂椅碎,那條黑蜥蜴亦被砸成肉漿,半截尾巴卻脫落一旁,仍然在跳動。

  蕭立連隨立即一腳踩在那條蜥蜴尾巴之上。

  看他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那條蜥蜴與他彷彿就是有深仇大恨一樣。

  龍飛驚訝之極,忍不住問道:「是誰將那條蜥蜴放在觀音的嘴巴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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