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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以蕭立的豪爽,應該就不會來這種謙虛,罵出那種話,對兒子必然就不大滿意。

  蕭玉郎精於雕刻,有「魔手」之稱,何以說沒用?

  蕭立連隨擺手,道:「既然不在,算了。」

  語聲一頓,回顧龍飛,道:「請!」當先轉身走向那邊大堂。

  龍飛亦步亦趨。

  ***

  前院並沒有後院那麼荒涼,最低限度,並沒有長滿野草,但兩旁的花木,顯然都已經很久沒有修剪。

  牆壁的白堊很多剝落,欄杆支柱的朱漆也是。

  這個蕭家莊,蕭條得就像是一張褪色的扇面。

  儘管這樣,仍然可以看得出規模絕不稍遜於隔壁的丁家莊。

  大堂名副其實是一個大堂,四壁卻一片空白,並不像丁家莊的大堂那樣,滿掛著書畫。

  看來這個蕭立還是一個粗人。

  不過這比起附庸風雅,不懂強裝懂的那種人卻是好得多了。

  對門的那面照壁之前,放著一道奇高的屏風,後面白煙繚繞。

  一股既不濃,又不淡的檀香氣味充滿了整個廳堂。

  屏風的後面到底放著什麼東西?

  龍飛目光一落,不由自主的生出這個念頭。

  素白的屏風之上,並沒有畫著什麼,只見一片空白,主要的作用,似乎就在於將後面的東西屏起來。

  蕭立就招呼龍飛在這道屏風前面的那張八仙桌旁邊坐下。

  龍飛雖然很想繞到屏風後面一看究竟,結果還是坐在那裡。

  他沒有忘記這是別人的地方。

  在未得蕭立同意之前,他又豈能夠到處窺望?

  蕭立隨即道:「你是從丁鶴那兒來的吧?」

  龍飛頷首未答。蕭立又問道:「丁鶴可好?」

  「很好。」

  「紫竺呢?」

  「我還沒有見到她。」

  「不在家?」

  「聽說午後才回來。」

  「你們的佳期相信很近了?」

  龍飛實在想不到蕭立竟然有此一問,怔住在當場。

  蕭立看在眼內,笑笑道:「不用瞞我,你們的婚事我早已知道。」

  龍飛道:「哦?」

  蕭立笑著接道:「為了你們的婚事,玉郎那個小畜牲還難過好一段日子。」

  龍飛道:「哦!」

  蕭立道:「他難過也是自討苦吃,這要怪,只能怪自己。」

  一頓又說道:「雖然是自己兒子,我這個父親還是要這樣說。」

  龍飛道:「聽說玉郎兄精於雕刻,一雙手出神入化,有『魔手』之稱。」

  蕭立道:「事實是如此。」

  龍飛道:「晚輩在雕刻這方面卻是門外漢。」

  蕭立道:「這種雕蟲小技要學固然容易,要精也不難。」

  龍飛道:「無論如何,玉郎兄總算是有一技之長。」

  蕭立道:「而且附近好幾間廟宇都重金禮聘他雕刻佛像。」

  語聲倏的一沉,道:「只可惜我的追命三槍,他卻連半槍也練不好。」

  龍飛奇怪道:「玉郎兄一雙手既然是那麼靈活,怎會練不好?」

  蕭立搖頭道:「小畜牲生性柔弱,自幼不喜習武,強迫也強迫不來,卻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龍飛道:「原來如此。」

  蕭立道:「紫竺難道就沒有跟你提過他?」

  龍飛道:「從來也沒有。」

  蕭立笑笑頷首,道:「由此可知,紫竺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龍飛笑笑不語。

  蕭立接著道:「他們是青梅竹馬長大的。」

  龍飛道:「嗯。」

  「不過感情這種東西非常奇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蕭立好像有些感慨。「日久未必就會生情。」

  龍飛不覺點頭。

  蕭立又道:「我這個人雖然魯莽,看人卻是很少走眼,早在多年前我便已看出紫竺是絕對不會喜歡玉郎那種柔弱如女人,全無丈夫氣概的男人的了,所以當他提出要娶紫竺的時候,也實在令我煩惱過一陣子。」

  龍飛道:「為什麼?」

  蕭立道:「你知道的了,丁鶴跟我是老朋友,憑我們的交情,要撮合這頭親事應該絕對不成問題,但是要兩個性情格格不入的人勉強生活在一起,我個人卻是最最反對的。」

  龍飛連連點頭,對蕭立又平添三分好感,這並非因為蕭立沒有讓兒子娶紫竺,完全是因為蕭立對這件事情採取的態度。

  能夠有蕭立那種思想的人在當時來說事實不多。

  蕭立繼續說道:「亦所以,我只是閒談間略略提過一次,甚至沒有問丁鶴有什麼意見。」

  龍飛說道:「可是,那總要有一個交代。」

  蕭立道:「我雖然不忍心勉強紫竺嫁給那個小畜牲,同樣也不忍心看見他幾日茶飯不思,到底是自己兒子,現在你明白我是煩惱什麼了?」

  龍飛道:「那……」

  「那麼怎樣辦?」蕭立截口說道:「正當我大感煩惱之際,事情忽然又有了變化。」

  龍飛急問道:「是什麼變化?」

  「他母親,也即是我老婆極力反對這件事。」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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