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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只見他手搭岸邊岩石,腰臂一使勁,人便從水中穿出,悄悄的上了一塊巨石。

  他渾身水濕,但精神奕奕,顯然方才從舟中墮水,對他絲毫也沒有影響,沈勝衣下水搜索的時候,他正從水中向這邊泅來。

  這一份水性,只怕還在沈勝衣之上。

  上了那塊怪石,他的身形並未停下,借著旁邊石塊的掩護,迅速的向前移動。

  也不過片刻,他便來到了黑衣人的後面。

  黑衣人石上躍下,走不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垂著頭,背負著雙手,若有所思的樣子。

  尚伯文在他的後面出現,他也似乎並無所覺。

  一絲狠毒已極的笑意立時浮上了尚伯文的面龐。

  他泅水到來這裡,敢情就是為了這個黑衣人?

  他笑著探手從腰間抽出了一支尺許長的銅管,對準了黑衣人的腰背,猛一按。

  哧哧哧的七支鋼針疾從管口射出。

  每一隻鋼針都閃著藍殷殷的光芒,分明都已淬上了劇毒。

  針用機簧發射,尤其淩厲。

  這樣的暗器,又出其不意,實在沒有理由落空。

  只要中上一支,黑衣人便必死無疑。

  對於針上的毒藥,尚伯文滿懷信心,對於這一次偷襲,他同樣滿懷信心,毒針一射出銅管,他便從石上標起,張開口,看樣子便要開懷大笑。

  那笑聲還未出口,他滿臉的笑容突然冰結,瞠目結舌的怔在當場。

  刹那間的變化,也未免太意外。

  他毒針才一射出,黑衣人便已淩空拔起,毒針雖然快,比較下還是慢了一分。

  黑衣人腦後簡直就像是長著眼睛。

  七支毒針哧哧哧的刹那自黑衣人腳下射過,黑衣人淩空旋即一個翻滾,落在尚伯文身旁的一塊石上。

  尚伯文的一張臉不其而又一變。

  黑衣人卻笑了起來。

  那笑聲,那笑容,說不出的邪惡。

  黑衣人笑著道:「老二,好毒哇!」

  尚伯文不由的打了兩個寒噤,但神色馬上回復正常,冷笑道:「沒見了三年,老大的武功更好了!」

  黑衣人笑接道:「武功又怎樣有待證明,那一份反應的敏銳,你老二,我看得寫一個服字!」

  「要是你真的沒有防範之心在先,我倒服了你。」

  「便沒有防範在先,你以為憑你那一份輕功,就可以瞞過我的耳朵?」黑衣人桀的一聲怪笑。「蝙蝠最靈敏的器官是什麼,莫非你也不知?」

  「我知是耳朵!」尚伯文連聲冷笑。「我也知你老大就是那紅蝙蝠!」

  黑衣人大笑。

  紅蝙蝠是他,他又是哪一個?

  尚伯文那一個紅蝙蝠,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那老大老二的稱呼亦是一個問題。

  要說是兄弟,尚家的老大是尚伯文,老二是尚伯武,莫非黑衣人才是尚伯文,藍衣卻是尚伯武?

  這實在沒有可能。

  他們兩個人身材儘管差不多,相貌卻是完全兩樣,查四沒有理由錯認,尚雙雙更就沒有理由認錯。

  好在查四沈勝衣都不在這裡,否則這下只怕給弄的頭大如鬥。

  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無論他們在這裡幹什麼都方便得很。

  黑衣人所以肆無忌憚,笑得很大聲。

  尚伯文沒有笑,一雙手卻已青筋怒起,猛一欺身,手中銅管疾向黑衣人心胸插去。

  他也知黑衣人雖在笑,事實必已有防備,但現在出手,總好過黑衣人收住了笑聲,要出手之際才出手。

  那銅管末端尖削,一插中心胸,亦一樣可以要命。

  尚伯文出手就是殺手。

  只可惜黑衣人一如他所料,早已有預備,笑聲一落,身形一閃,人已在第二塊石上。

  尚伯文一擊不中,銅管交左手,空出的右手腰後一抹,便多了一支匕首。

  黑衣人並沒有乘機反擊,只等尚伯文匕首在手,才伸手按住腰旁插著的那一柄短劍的劍柄,冷笑道:「老二,你還不死心?」

  「我死心難道你就會放過我?」

  黑衣人搖頭,一字一頓的道:「你我兄弟之間的恩怨,今日應該有一個結束的了。」

  「哦?」尚伯文應聲左手一揮,銅管脫手飛射黑衣人眼目,人同時撲上,匕首急刺黑衣人胸膛。

  黑衣人冷笑不絕,頭一偏,閃過飛射而來的銅管,右手同時拔出了腰間短劍,迎向刺來的匕首。

  那短劍一出鞘,平空便多了一股森寒的劍氣,劍一展,寒氣便迫入眉睫。

  尚伯文一眼瞥見,面色當場一變,脫口就一聲:「不好!」

  語聲甫落,短劍已與匕首相擊,錚一聲,匕首竟齊柄而斷。

  尚伯文驚呼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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