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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所以你並沒有發覺那隻染血的斷掌,已在包著鸚鵡屍體的那副白府綢布之上留下了一個雖不甚明顯,但仍分辨的血掌印!」

  林天智點頭。

  沈勝衣輕嘆道:「那幾乎沒有嚇壞了可兒,她只道是鸚鵡作祟,害死了她的大哥。」

  「她到底還是個孩子。」林天智哂笑,道:「想不到,這種孩子的話,居然連大人都加以附和。」

  張送道:「我沒有。」

  林天智瞟了張送一眼,道:「你卻認為兇手在找尋什麼,無意中找到那個鸚鵡墳墓,留下了掌印。」

  張送道:「這不無可能。」

  林天智面露揶揄之色,道:「只要細心想清楚,就知道這絕對沒有可能,原因事實也並不複雜,那鸚鵡墳墓與我大哥都拉不上關係,與兇手又怎得上關係?」

  張送閉上嘴巴。

  沈勝衣接上口,道:「剩下來於是就只有一個可能,白府綢布上曾經放有一雙染血的手掌,那當然也就是一隻斷掌!」

  林天智沉聲嘆道:「當時我亦已知道你看出其中的蹺蹊,因為你給我的回答就是懷疑鬼簫方玄的存在。」

  沈勝衣道:「我甚至當時已開始懷疑整件事情都是你們林家的人的作為,除了你們林家的人,我實在想不出外來的人有什麼可能會利用到那個鸚鵡的墳墓。」

  林天智垂頭無語。

  沈勝衣接道:「我儘管懷疑,並未能找到任何線索,但雖然無法肯定,我還是要那麼說,目的本是在借你的嘴巴將話傳開去,動搖兇手的信心,迫使他再次採取行動,那一來,只要我小心觀察,不難就找出破綻。」

  林天智苦著臉,道:「結果那是我自己中計!」

  沈勝衣一笑道:「為了要我相信方玄的存在,相信事情是他的所為,你便依樣畫葫蘆,安排鬼簫將再次出現!」

  林天智只有點頭。

  沈勝衣笑道:「這一次你的計畫更周詳,那知道就因為太周詳了,反而露出了破綻!」

  林天智詫異地盯著沈勝衣。

  沈勝衣緩緩地說道:「兇手第一次的出現,來去無蹤,第二次的出現卻遺下來去的腳印,那除非根本就是兩個人,否則,未免太不合情理。」

  林天智一聲嘆息。

  沈勝衣接道:「第一次兇手所給人的感覺,不僅武功高強,而且心狠手辣,第二次卻不只武功打了一個折扣,更就像變成了吃長素的老太婆,居然看不出那一擊並未能置你於死地,居然容許你生存。」

  林天智只有嘆息。

  沈勝衣又道:「還有那兩組腳印,根本就完全一樣。」

  林天智嘆息道:「這些事情你也注意到了。」

  沈勝衣道:「我循你所指的那個方向,跟住腳印追下去,出了竹林,正好遇見張送兄因為聽到簫聲,牽著那隻狗走來。」

  林天智道:「那隻狗,想必又幫了你不少忙。」

  沈勝衣笑道:「牠的鼻子也的確靈通,長街青石板之上,肉眼看不到的腳印全都給牠嗅了出來。」

  林天智輕叱道:「該死的畜牲!」

  沈勝衣道:「我們跟著牠又回到林家的後院,回到那株松樹下面的鸚鵡墳墓前面。」

  張送一旁忽又插口道:「那鸚鵡墳墓白天我們已經挖起來搜查過一次,所以我並未在意,反而喝住那隻狗,但沈兄卻不是我那種想法,他認為被搜查過的地方正就是藏東西最好的地方!」

  林天智聽著直搖頭。

  「結果我們就在鸚鵡棺材內找到了這樣東西!」張送探手從桌底下拿出了一樣東西,放在桌面上。

  一隻斷手!

  林天智一張臉又青了。

  沈勝衣接道:「那隻狗繼續追下去,我們便回到這裡。」

  林天智青著臉道:「我不錯昨夜帶著那隻斷手走來這裡,留下血掌印之後,由那邊越過短牆,穿出竹林,繞了一個彎,又回到後院,將斷手放入鸚鵡棺材,再入聽濤院,用鬼簫刺傷自己!」

  沈勝衣輕嘆一聲,道:「你這是弄巧反拙!」

  張送亦自道:「不來這一次,我們未必能洞悉真相。」

  林天烈一旁突然開口道:「那也是遲早問題,這件事一開始就註定失敗的了!」

  張送反而不懂,瞪大了眼睛,正想問,林天烈已自接下去。

  「他實在不應該將事情弄成密室謀殺,那一來,只有更使人發生興趣,非要查一個水落石出不可。」

  張送不由得點頭,要非這件事使他發生濃厚的興趣,他的確未必會如此賣力。

  也許沈勝衣亦是一樣。

  沈勝衣的目光已落在林天烈的臉上,隨即道:「他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

  林天烈一怔。

  沈勝衣解釋道:「那天晚上雪下得實在太大,林天智預先替他弄好的那些暗示兇手進出的痕跡定必盡為雪掩沒,他又勢不能自己重新佈置,一來方寸已亂,二來雪地並不同實地,不應該留下來的痕跡都很容易留下來。打開了窗子,窗外的雪地上卻並無他人闖入的痕跡,開了等於未開,毫無用處,是以他才索性關上門,索性將事情弄成那麼奇怪,以使後來調查的人們深感迷惑,沒有耐性的話便可能放棄追究。」

  他摸了一下鼻子,接著又道:「老實說,事情若不是有這許多巧合,這就解決了,要我待上十來二十日,第一個只怕我就沒有這種耐性。」

  張送輕嘆道:「我也未必有。」

  林天智望著他們,苦笑道:「那天的突然下起雪來,實在我意料之外。」

  「人算畢竟不如天算。」

  林天智只有苦笑。

  沈勝衣還有話,道:「就鬼簫方玄的重傷在銀鵬劍下,銀鵬的追蹤到來,還有我的與銀鵬相會,也不是你們意料得到的事情。」

  林天智嘆息著垂下頭,林天烈一旁亦嘆息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了。」

  沈勝衣應聲霍地盯著林天烈,道:「有件事到現在我卻仍不明白!」

  林天烈詫聲道:「什麼事?」

  沈勝衣道:「那天中午我們在百家集之外見到你!」

  林天烈沒曾否認。

  沈勝衣道:「你大哥大喜的日子,怎麼你到了集外,也不回家,一直等到第二天事發之後?」

  林天烈沉吟著道:「事情到這個地步,我也不必隱瞞下去了。」

  他一頓,才接道:「約莫在一個月前,我大哥打從耿家回來,經過我那兒,逗留了一夜,他平時很少喝酒,就算喝也是淺嚐即止,那一夜卻喝的酩酊大醉,不知不覺間,說出了他心中的秘密!」

  沈勝衣道:「也就是耿香蓮的秘密?」

  林天烈頷首道:「第二天早醒,他後悔莫及,只求我不要讓他人知道。」

  沈勝衣道:「你當然應承了?」

  林天烈又再頷首道:「我隨即問他怎樣打算。」

  沈勝衣道:「他怎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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