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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沈勝衣道:「房中並沒有這種兵刃,如果說林天方自殺之後破窗將兵刃拋出,以常理推測,那兵刃不在走廊就該在下面附近雪地!」

  張送道:「那一帶我已跟耿兄徹底搜查過,並沒有發覺什麼兵刃!」

  沈勝衣道:「利刃穿心,林天方即使不是立即斃命,亦沒有可能,還有足夠氣力將之拔出,拋出那範圍!」

  林天智即時又是一聲冷笑,道:「我大哥本來就沒有可能自殺!」

  「要非自殺就是被殺。」沈勝衣回憶著道:「曾經有一個江湖朋友對我說過,鬼簫方玄那支黑簫的一端,可以彈出半尺長的一截利刃,簫管是圓形,藏在管中的利刃不是圓形就該呈弧形,弄出來傷口也應該就是那個模樣!」

  張送道:「一切似乎證明兇手就是鬼簫方玄!」

  沈勝衣道:「不是嗎,接連兩次的出現,僅見四指的血手印,還有那簫聲……」

  「那簫聲昨夜我也聽到!」可兒忽然又從樓梯走了上來,一雙手拖著一個少女,赫然是耿香蓮的陪嫁丫環小菊。

  沈勝衣沒有理會小菊,只望著可兒,道:「妳說的當真?」

  可兒點點頭,道:「我從來就不說謊。」

  林保在旁邊也道:「昨夜我也聽到了。」

  沈勝衣轉望喬康、林天智,兩人亦點頭。

  「這就更奇怪了!」沈勝衣一個頭立時大了好幾倍。

  林保突然想起了什麼,啞聲道:「昨日中午那個黑衣人曾經交給我一封信,要我轉給大少爺。」

  張送遂向他問道:「你家大少爺當時怎樣?」

  林保道:「大少爺當時變了面色。」

  張送追問道:「他可有說過什麼?」

  林保道:「他說沒有事……」

  沈勝衣截口問道:「那封信,他怎麼樣處置?」

  林保道:「我見他放入懷中。」

  「也許現在還在!」沈勝衣霍地轉身!

  ***

  信果然還在林天方懷中。

  信封上的字已變成暗淡血色,信箋上的字也是一樣!

  昔年仇怨

  今夜了斷

  兩行,驚心動魄的八個字,下面畫著一支簫,並沒有署名。

  張送接在手中,嗅了一下,說道:「血寫的!」

  林天智卻嘆了一口氣,道:「說是今夜,就是今夜,這個人倒是言出必行!」

  耿亮亦嘆氣,頓足道:「事情到這個地步,他應該提出來,大家商量一下才是!」

  林天智道:「也許我大哥早有預防!」

  耿亮道:「早有預防,又怎會落到這個地步?」

  林天智只好閉嘴。

  沈勝衣在旁一句話也沒有,看樣子,那腦袋似乎又再大了好幾倍。

  張送望著沈勝衣,忍不住問道:「沈大俠可是已有所得?」

  沈勝衣苦笑:「現在我的心中簡直就像塞了一團亂草。」

  「我也是。」張送說道:「事情也實在詭異。」

  沈勝衣一搖頭,沉聲道:「天下間沒有絕對的秘密,事情即使再詭異,遲早總會有一個水落石出!」

  張送點頭道:「現在你打算怎樣?」

  沈勝衣道:「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再說。」

  張送道:「這個時候的確是很難再怎樣,我亦是準備天亮之後再來,在我那兒還養著一條鼻子靈通的老狗,說不定也有些用途。」

  林天智插嘴道:「遍地積雪,那只怕起不了作用!」

  張送道:「也無妨一試。」

  林天智嗯聲緩步踱了開去。

  小菊那邊卻走了過來,輕聲說道:「沈公子。」

  沈勝衣這才留意到小菊。

  小菊面色異常的蒼白,一個身子不住在顫抖。

  沈勝衣一聲微喟,道:「妳不必擔心,耿鏢頭對妳相信有妥善的安排。」

  「我……」小菊一個我字才出,可兒已過來牽著她的衣袖,卻對沈勝衣道:「叔叔,這位姐姐可給嚇怕了,老是在樓下一角發抖,又沒有人理會她。」

  沈勝衣道:「那妳就陪著她好了。」

  可兒點點頭,道:「其實我也害怕的,不過因為叔叔在這兒,膽子才大了起來。」

  沈勝衣輕拍可兒的肩頭,道:「但無論如何,現在妳也應該是休息的了。」

  可兒點頭,拉著小菊就走。

  小菊苦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給可兒拉走了。

  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沈勝衣忽道:「我記起了一件事。」

  「哦?」耿亮望著沈勝衣。

  「前幾天我在一間飯店用膳的時候,旁邊有好幾個江湖人在高談闊論,其中有人曾提及,十二連環塢的銀鵬約鬼簫方玄在落魂壑決鬥。」

  耿亮沉吟著道:「我在路上,也聽人說過!」

  「決鬥的結果不必理會,但兩人顯然與這件事都有關係,鬼簫方玄不在話下,銀鵬的突然出現,要你將馬車留下,只怕另外有原因,並不是綁鏢那麼簡單!」

  「現在想起來,我也有這種懷疑!」耿亮苦笑道:「就所發生事情來看,他們兩個人簡直就一對搭檔,聯手在做著一件事情。」

  「那又怎久曾相約在落魂壑決鬥?」沈勝衣摸了摸鼻子:「這件事,見面的時候,非要問清楚銀鵬不可!」

  耿亮道:「銀鵬是約了你在後日中午。」

  沈勝衣點頭。

  耿亮嘆息一聲,道:「如果是明天中午就好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沈勝衣亦自輕嘆。

  耿亮又一聲嘆息,仰眼望天。

  夜空更暗,星光依舊在閃爍。

  耿亮的眼瞳也在閃光,淚光。

  ***

  中午,又是中午。

  天很清,太陽高懸在中空。

  地上的積雪逐漸溶解。

  這兩日的天氣就像是多數年輕女孩子的脾氣,實在不容易應付。

  今天總算是好天氣,所以沈勝衣的腦袋雖然還是塞著一大堆亂草也似,心情仍很好。

  他一個人徘徊在聽濤院前面,林家的後院中,只想清理一下腦袋裡頭那一堆亂草。

  院子裡花木凋零,雪煙瀰漫,說不出的淒汪,就連陽光,在這院子裡看來,也是充滿了冷意。

  雪院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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