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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何方虽然已怀疑,却也绝对想不到那竟然是事实,听得柳西川那么肯定回答,反倒是瞠目结舌,怔在那里。

  柳西川接道:“那些珠宝价值连城,所以虽然事隔多年,官府方面并未罢手。”

  何方叹息道:“在下任职捕头之初,上头便已有说话交带下来,叫小心留意看能否找出什么线索。”

  一顿又接道:“这说来,已经有十年的了。”

  柳西川的双眉一皱,道:“相信每一个地方都有同样的话交带下去。”

  何方道:“七王爷权倾天下,被劫夺的珠宝一日未找回,我们一日都不能罢休。”

  殷天赐道:“以我所知,今日的七王爷已非当年可比。”

  何方道:“话是这样说,多少他仍然有一些影响力。”

  他四下望了一眼,道:“那些珠宝想必都是罕有的东西,否则经过了这么多年,七王爷没有理由还不死心。”

  柳西川道:“这是事实。”

  何方道:“你们在扬州出现的时候,我们大人,也曾怀疑到你们可能得到了那些珠宝,想不到,竟然真的有关系。”

  柳西川道:“开始的时候,我也已怀疑到你那么监视我们,可能是那个原因的了。”

  殷天赐道:“所以当时我也实在庆幸没有顺从老四司马力的主意,否则一旦被发现实在不堪设想。”

  何方瞪眼道:“现在被发现,也是一样的。”

  殷天赐道:“因为你们并未终止调查?”

  何方道:“而根据官府方面的资料,那些珠宝都可以识别。”

  殷天赐道:“那些珠宝大都是独一无二,绝世难求的东西,不出现倒还罢了,一出现,势必会大受注意,到其时,不惊动官府也不成。”

  何方道:“你既然知道,却还要动那些珠宝的主意?”

  不但他觉得奇怪,其他人也一样觉得很奇怪。

  柳西川叹息道:“总捕头说得是,那些珠宝虽然名贵,但正所谓得物无所用,又何苦来呢?”

  何方道:“我就想不通了。”

  殷天赐道:“你若是想得通,也不会十年来都是做这个小捕头。”

  何方闷哼。

  柳西川目注南宫绝,道:“公子可想得出他是在打什么主意?”

  南宫绝道:“也许准备将之拆散卖出。”

  他连忙又道:“但一样珍贵之物一被拆散,价值不免就大打折把,所以这种可能虽然也有,相信只是用于极少的部分。”

  殷天赐连连点头道:“说下去。”

  南宫绝道:“这世上却有一种人,喜欢珠宝已到疯狂的地步,这种人当然又都是有钱人没有钱,根本连沾珠宝的机会也没有。”

  柳西川颔首道:“这种人只是喜欢珠宝,无意炫耀,即使知道是贼赃,只要合意也一样会购买的。”

  南宫绝道:“而且事隔多年,对于七王爷当年被劫去那些珠宝的事情,已很少有人还有印象,最重要的一点是,除了官府中人,以及部份珠宝店子,根本很少人知道七王爷被劫夺的那些珠宝是什么样了。”

  何方失声道:“可不是。”

  南宫绝道:“多年后的今日,那些珠宝只要小心一些处置,的确是不难换回很多钱。”

  何方目注殷天赐,道:“所以你不惜装死,连那么华丽的一幢庄院也甘心弃去。”

  殷天赐道:“只要有钱,实在不难再建筑一幢那样的庄院。”

  何方道:“到时你势必用另一个身份出现了。”

  殷天赐道:“不错。”

  阮平插口问道:“就不怕别人将你认出来?”

  殷天赐道:“不错在扬州我万人瞩目,但出了扬州,认识我的人就不多了,而且,我只要将胡子剃掉,就是老朋友,只要我不跟他们打交道,也一样不容易认出我。”

  他笑了笑,接道:“你应该知道,一个人长着胡子与剃掉胡子,相貌会有很大的变化。”

  阮平不能不点头。

  殷天赐道:“有一点,你们也不要忘记,我殷天赐已经被贴缕刺客刺杀这个消息,已经传开,而且被证实,那么即使我自承是殷天赐,千有八九会被人当作疯子,而认识我的人纵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相信也只会认为是人有相似而已。”

  阮平不能不点头。

  殷天赐忽然一笑,道:“还有一点也是很重要的。”

  阮平道:“哪一点?”

  殷天赐道:“扬州十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十年的富豪生活,我实在已经厌腻,所以找是绝对不会再以那种大富豪的身份出现了。”

  阮平道:“那是以什么身份出现?”

  殷天赐道:“当然是有钱人,譬如一间大绸缎店的老板。”

  阮平道:“大富豪不是更好?”

  殷天赐道:“只要有钱,一个普通人也一样可以得到大富豪的享受。”

  阮平道:“而大富豪则是太触目了是不是?”

  殷天赐道:“一个人太触目,开始的时候,麻烦也一定特别多,这种经验,我初到扬州的时候已经尝透了,像那样的经验,一次已足够。”

  何方道:“而且官府一动疑,搜出了那些珠宝,你便脱不了关系,一番苦心,付诸东流。”

  殷天赐道:“所以为什么我要冒那么大的险。”

  何方道:“看来你一切已经做好准备的了。”

  殷天赐道:“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何方道:“因为一失败,后果就不堪设想。”

  阮平忽然叹道:“你在扬州那幢庄院那么大,将它卖出,要安享余年,应该是绰有余裕。”

  殷天赐道:“一个人享受惯了,要他过平淡的日子不是绝对没有可能,却绝对可以肯定,是一件不容易忍受的事情。”

  阮平道:“你忍受不住?”

  殷天赐道:“也许。”

  何方微晴道:“殷大爷在扬州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店子他可以半开玩笑地卖丢,但那幢庄院是绝对不可能的。”

  殷天赐道:“而且势必惹来许多冷嘲热讽,我相信一定就忍受不了。”

  何方道:“我明白。”

  殷天赐目光一扫,道:“还有一个原因,我也得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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