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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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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萬壽道,「有這個保鏢,我就是傾盡所有再高築債台,也是值得的。」 小阮接問道,「非得要這樣的雇主,我小阮也要賣命了。」 楊萬壽大笑不絕,小倩看在眼內,心中實在感慨之極,這種江湖人的豪情俠義又豈是她那種殺手平日享受得到?也不知怎的,她突然羡慕起來。 楊萬壽隨即揮手,道,「先別管家裡的,我們還是先到湖那邊看看」,馬車再向前疾駛了出去。小白龍那兩個手下亦不禁心頭一陣熱血沸騰,左右搶在馬車前引路,沈勝衣、小倩、小阮亦追上,只有那個管家留下來打點一切,他追隨楊萬壽那麼多年,當然明白楊萬壽的性格,也知道自己在什麼場合應該做些什麼事。 長街上的行人這時候也圍上來,議論紛紛,張大也在人群中,看看龍五的屍體,看看自己的兩幅得意傑作。再看看那個被火藥毀壞的車廂,悄然退開去。他面上絲毫喜色也沒有,好像他這種人當然已懂得將情感埋藏在心深處,哪一個殺龍五他並不在乎,只要計畫成功他便滿足。唯一他感到遺憾的就是看不見那個用火藥的人,否則又可以重施故伎。 七個殺手已倒下兩個,狄嘯天並不可怕,龍五的暗器可真不易對付,能夠弄倒龍五可以說是一個頗大的收穫,何況還知道有那樣一輛馬車。 他很佩服用火藥的那個殺手能夠設計出馬車,那種殺人方式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給困在車廂內的若是他,他一樣不知道如何應付,用火藥的那個會不會重施故技?他不知道,但如論如何,以後在上馬車之前,他一定會很小心。 應付四個殺手無論如何總比應付六個容易,如何才能夠將那四個也找出來,讓他們自相殘殺? 張大忽然考慮到還是讓沈勝衣來解決一兩個比較划算,否則都給他找出來殺光了,那他便得與沈勝衣單對單一決生死,對付沈勝衣,他並沒有多大把握,若是不送沈勝衣畫像,先讓龍五暗算沈勝衣會不會好一些,他不知怎的,又考慮到這方面,然後他突然有一種衰老的感覺。只有衰老的人才會想過去,他應該繼續向前,解決未解決的,已成為事實的,應該拋諸腦後,以免阻塞思潮。 轉入了旁邊一條小巷子,他不由挺起胸膛,蒼白的臉龐也仿佛泛起了紅暈,腦筋同時活動起來,在想如何將那個用火藥的誘出來,就是不畫像,能夠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對他來說也是百利而無一害,他本來是一個喜歡等待的人,這一次成功卻令他考慮到主動。 ▼第五章 犯戒弟子相殘殺,巧連環張大送命 這種改變,對他來說會有什麼影響?是否適合他的性格?他卻沒有考慮到。據說,成功會令人變得疏忽自大,當然,也要看是什麼人,一個習慣了成功的人,成功對他來說已失去刺激,已引不起太多的興趣,可能一笑置之,若無其事。張大不知是否那種人,但表面看來,這一次的成功顯然令他很興奮,甚至於改變原則。這個人的原則是不是適合改變? 巷子裡沒有陽光,張大喜歡這種地方,他討厭陽光,與生俱來,所以他的皮膚那麼白,一些血色也沒有。據說陽光是正義與光明的象徵。做壞事的人都不喜歡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張大比起那些人更討厭,若是他得到傳說中那種射月的弓箭,他一定會毫不猶疑地將這唯一的太陽射下來。 轉了一個彎再轉一個彎,迎面走來了一個人,那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隨便在哪裡也能夠看見,一身黑衣已洗得發白,背著一個同樣質地的包袱,目光呆滯,那種神態就像是已厭倦了生命,什麼都再也提不起興趣,與現在的張大,更成了強烈的對比。 他也就像被張大的豪氣壓住了,偏身讓張大走過,才再往前走,張大沒有留意這個人,也沒有感覺什麼不妥,這個人實在太普通了。得志的人也的確不多,雖然很多人都很樂觀,但未至悲觀只是活膩了的人更多,張大也看膩了,這個人的外表也實在沒有任何值得留意的地方! 這也是這個人成功的地方,一個普通人要裝成一個一流的殺手固然不容易,一個一流的殺手要裝成一個普通人卻更加困難,這個人竟然完全做到,甚至連張大目光這麼銳利的人也竟然一無所覺。他們同是風神門下,雖然素未謀面,但總該也有跡可循,尤其那麼接近,這個人卻就是沒有,在掩飾身份方面,絕無疑問已做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張大給他的又是什麼感覺?從他的表面也瞧不出來,一種表情,繼續往外走。一直到張大轉過彎角,他的眼睛才有了變化,由呆滯而變得靈活,銳利,逐漸眯起來,眯成一條縫,就像是兩柄薄刀,目光卻變得比刀光還要森冷鋒利。驛道上斬殺江順的就是這個人! 當然他卻沒有掩飾,飛騎斬殺江順之後,目光才變得呆滯,那是因為他沒有將江順放在眼內,自信就是迎面而來,也可以將江順瞬息斬殺於刀下。裝成一個普通人在他來說也是一件很費神的事情,沒有這種必要,他很少這樣做!雖然他平日怎樣看來也只像個普通人,那也只是給普通人的感覺,要瞞過高手的眼睛,還要花些心思! 可是在離開墓地之後,他便一直是在裝,只有睡覺的時候例外。他沒有見過另外六個殺手的真面目,不知道他們是怎樣子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會裝成怎樣,只知道由離開墓地開始他便隨時可能會遭受襲擊,除非他裝的完全不像一個殺手。這片刻他卻是裝的最像,也最費神,因為他已經完全肯定張大就是那六個殺手之一! 他的手隨即解開了那個包袱,動作之迅速,絕不在龍五那樣的暗器高手之下! 那個包袱的結構也有異一般,看似解開來很麻煩,可是要解開來的時候絕不麻煩。包袱內是一柄刀,藏在一個紫鯊皮鞘內,表面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像他的人。 張大轉過彎,很快又轉第二個彎,突然一怔,在他的前面是一堵牆。這條是死巷,可是方才那個人,怎會由這裡走出來的。 他心念一轉,身後破空聲暴響,巷子狹窄,一聽這破空聲,他便知道連拔起身子也來不及,只有硬接,雙手那刹那仿佛大了一些。他練得是密宗大手印,運起功來一雙手堅如鐵石,也自信接得下任何暗器。 來的不是暗器,他的一雙手只是堅如鐵石,並非真的與鐵石一樣堅硬。他的左手立即抄住了襲來那柄刀,也立即母食指之間斷開。刀雖然一樣可以當做暗器,但是兵器如無十分把握,就不會擲出來,而且擲出來也不會有變化,所以張大才會去接,那刹那他亦已瞥見那柄刀,立即便知道自己判斷錯了,錯的很厲害。 刀柄相連著鏈子,雖然擲出,可以收回,而也就因為有鏈子相連著,仍然有變化。張大的左手抄上同時,刀鋒亦一轉,他的反應雖然快。還是給削斷了,四指與大半手掌隨刀飛去,鮮血在內力催迫下,箭也似噴射。痛澈心脾,最令張大痛心的卻是這只左手非獨他身體的一部分,還是他的兵器,苦練了十多年才練到這樣,竟然就這樣斷去,他當然立即肯定那襲擊他的人就是風神門下六個殺手之一,也沒有多想,身形箭射,未斷的右手刀一樣插進前面的牆壁,硬硬的抓出了一塊磚來,鏈子刀追斬而至,張大磚塊擲出,正中刀上,磚塊粉碎,那柄刀亦被震得揚起來,不過三四尺距離,實在險的很。張大再探手,又抓住了另一塊,再擲出。鏈子一抖,刀又斬下,張大擲出的那塊磚正好擲在刀上,再將刀震飛。 磚塊雖然沒有刀的堅實,但在張大的手上擲出,無疑鐵石一樣,震開了追斬的第一刀,要震開第二刀便容易得多。說險那實在險得很,若非張大的手那麼堅硬,一下能夠插進牆壁中,將磚石抓出來,即時擲出,就是不死於追刺的第一刀之下,只怕也得身受重傷,那個人沒有再出擊,鏈子一抖,刀回到手上。 張大身旁有用不盡的磚塊,以鏈子操刀,他知道絕難再斬在張大身上,只有用手操刀才能夠發揮更大的威力。張大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立即封了斷手的幾處穴道,阻止鮮血再外流。那個人瞪著他的手,忽然笑起來,「密宗大手印,果然是非同凡響。」 張大探手抓住了一塊磚,冷笑道,「沒有刀的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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