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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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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神门杀手犯戒,众生灵惨遭杀戮 七月初九,正午,边城。 风沙漫天,江顺俯伏在马鞍上,冒着风沙,催骑狂奔。 驿道上只有他一骑,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赶了三天两夜的路。 一接到他父亲重病垂危的消息,他立即放下一切,飞骑赶回去,没有人阻止他,谁都知道他是一个很孝顺的好孩子,而他押着的镖,虽然还没有送进门去,亦已经送到门外,可以交得下的了。 这三天两夜,跑折了九匹马,可是他并不在乎,只要能够见到他父亲的最后一面,哪怕是九十匹,九百匹。 正午的风沙很大,也所以没有需要赶路的人都留下来,江顺在驿道上奔驰了三个时辰,才听到一阵马蹄声,从他后面传来。 “想不到有人比我赶得还要急”,江顺听着那蹄声,不由暗想,“不知又是什么事?”他当然没有理会,继续赶他的路,一直到他突然感觉到那一股排山倒海的杀气。 从后面奔来的一骑这时候距离他已不到两丈,那是匹黑马,乌油油的一根杂毛也没有,鞍上那个人亦是一身黑衣,连面部都用黑布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是两柄薄刀,目光却是比刀光还要森冷锋利。 江顺的一双手本能的落在兵器上,那是一对飞锋钩,在两河名排第七。 一道闪亮的刀光即时袭来,江顺双钩急封,“呛啷啷”一阵金铁交击声响,来刀七刀之中竟然暗藏着六个变化。 江顺双袖在刀风中尽碎,双臂肌肉上出现了三道血痕,心头不由大骇。 黑衣人一刀被挡开,飞骑已越过。 江顺坐骑即时“唏律律”一声悲嘶人立而起,马头齐颈突然断下,飞上了半天。血雨飞洒,悲嘶声在半空消失,马头飞出了老远才掉下来。 江顺身形那刹那亦大乱,离鞍急滚而下,一道闪电也似的刀光同时凌空落下来。刀光一闪,江顺的人头亦齐颈而断,飞舞在半空中,这一刀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刀光弧形飞回,落回那个黑衣人的右手,弯月一样的刀锋,竟然一滴血也没有,刀柄系着金线,柄端一个环上相连着一条链子,能杀人于三丈之外。 黑马继续奔前,黑衣人以纯熟的手法将链子收回,凌厉的目光同时变得呆滞,只看现在这目光,谁也只怕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一个这么可怕的杀手。 又一阵风沙吹过,黑衣人一骑消失在风沙之中,驿道上只剩下一个身首异处的人,一匹身首异处的马。 七月初十,黄昏,枫林渡。 在渡口那座茶寮,现在只剩下娄一剑一个客人,最后的一次横渡已来到了江心。 一剑是娄一剑断掉了右臂后朋友替他改的名字,他虽然只剩下一条左臂,在江湖上反而更有名。华山派鸳鸯剑是一绝,娄一剑的左手剑本来在右手剑之上,断去了右臂,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几年,他甚至自夸沈胜衣的左手剑也不外如此,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遇上沈胜衣,这一次他也正是听说沈胜衣在对岸,匆匆赶来,也总算给他赶到了最后一次的横渡。一想到渡江后便可以找到沈胜衣,较量一下左手剑,娄一剑不禁又痛饮一杯。 那是茶,不是酒,他虽然很喜欢喝酒,却不以为这个时候喝对不久之后的一战有好处。 茶寮的老板是一个矮小的老头,髯发俱白,一直都是一面的笑容,也很懂得做生意,立即替娄一剑斟下了一杯。娄一剑抚杯道,“这个茶委实不错,奇怪你这儿的客人并不多。” 老头笑应,“这个横渡本来就不太热闹,这个时候就更难得有一个客人。” 娄一剑拈须微笑。“不要紧,你若是天天能够遇上一个我这样的客人便已足够。” 老头儿疑惑地看着娄一剑,娄一剑随即探怀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我今天很高兴,这锭银子是赏给你的。” 老头儿好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几下,眨着眼道,“这……是真的?” 娄一剑笑着仰首举杯,这杯茶还没有喝下,胸腹就一痛…… 刺进他胸腹内的是两柄短刀,那两柄短刀就像是一柄剪子,随即剪开了他的胸腹。小老头紧接抽身暴退,没有拔刀,却顺手抽出了娄一剑的剑。 娄一剑笑声立断,目光一落,手中杯“波”的碎裂,一声怒吼,随即伸手拔剑,一抓抓了个空,才留意到自己的剑已到了小老头手上。 “你是什么东西?”他手指那个小老头,“为什么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暗算我?” 小老头“咭咭”地笑应,“我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杀手,用这种手段暗算,当然就是为了本身的安全。” “杀手?”娄一剑喝问,“是哪一个出钱请你来的?” “若是连必须替雇主保守秘密这个规矩也不懂,还有什么资格做一个杀手?”小老头摇头。 娄一剑怒吼扑前,小老头不等他扑到,已缩进了一张桌子底下,娄一剑身形陡快,一拳痛击在桌面上,“轰”地桌面碎裂,木片纷飞,一道剑光从中飞出,射进了娄一剑的心窝。是娄一剑的剑,既准且劲,一空而过,从后背穿出来,娄一剑反手抓住剑锋上,硬硬抓住了那柄剑的去势。 鲜血从他的手掌滴下来,他抓着剑仰天倒下,从咽喉里吐出了三个字,“沈胜衣——” 他最后的一口气同时吐尽,小老头鸡手鸭脚地从另一张桌子底下钻出来,大摇其头,道,“我正要告诉你,沈胜衣在对岸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娄一剑一些反应也没有,双眼睁大,小老头反手一拍后脑,嘟喃道,“是不是早就该说清楚的了,害的人死不明目。”一面抓前去,拔出了那两柄短刀,一转便已在娄一剑尸身上将血拭掉,再一转,回到袖子里。 然后鸡手鸭脚地走出了茶寮,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脚步一没?,身子猛打了一个旋子,撞翻了旁边一个盖着的水缸。那个水缸滴溜溜转了出去,撞在一块石上,碎裂了,缸中水奔泻,一个老头儿的尸身亦从缸中跑出来,肌肤皱褶,死白色,也不知给浸在水中多久。从他身上所穿的衣衫看来,显然他才是这座茶寮的主人。 那个小老头一撞之下脚步踉跄,却没有跌倒地上,也就左一脚右一脚的,像醉了酒也似继续往前走去。 他来到渡头的时候,那只小船亦已经泊进来,船夫是一个中年人,眉宇间已有些倦意但仍然一脸恳切的笑容,泊好船,欠身道,“公子,到岸了。” 船中赫然仰卧着一个白衣青年,应声张开眼睛,懒洋洋地坐起来,微笑道,“有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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