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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現在應該是時候了。

  司馬長安聽過翁天義提及此事,方才亦聽出翁天義有意就地將皇帝處決,現在一聽那句話,立即明白過來,但心念再動,卻是心頭一凜,得意之色也蕩然無存。

  他是燕王的親信,若是為了殺那飛虹將皇帝殺掉,事情傳開來,各王公大臣只怕會懷疑到是燕王的主意,為掩眾口,到時候燕王難免要將他殺掉,翁天義等人當然也不會替他分辯,就是分辯也沒有多大作用。

  翁天義當然很明白,所以才會讓那飛虹將皇帝劫走,也讓他得到這個好機會。

  現在他總算明白翁天義一切已算在內,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一腳已踏進去,縮也縮不回去的了,而且那飛虹也不會讓他退開。

  「姓那的,我們今天真的可以決一死戰了。」他大笑起來。

  那飛虹似乎也明白,冷笑道:「看來那個太監要比你聰明。」

  司馬長安道:「也許他看見我一直躲躲閃閃的,實在太沒有男子氣概,所以特別給我安排了這個機會。」

  「那你還不趕快多謝他?」

  司馬長安真地回頭向翁天義一揖道:「多謝公公成全!」

  那飛虹銀環就在這時候脫手飛擊,司馬長安實在想不到那飛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偷襲,耳聽風聲,要閃避時銀環已擊在腰背上,將他撞退了半丈,身子斜刺裏一栽。

  這一擊實在不輕,那飛虹同時將皇帝放下,身形撲上,探手將銀環收回,雙環盤旋,再向司馬長安攻到。

  司馬長安反應也不慢,一截金鞭即倒揮,鞭勢卻尚未展開便給銀環撞回,那飛虹隨即附骨之蛆地纏著司馬長安,雙環左截鞭勢,右擊要害,接連幾招,迫得司馬長安身形大亂,一個閃避不及,又被雙環擊中,身子左搖右擺,連吐兩口鮮血,他的身子隨即倒下,貼地一滾,金鞭終於展開,人裹在鞭內,一個金球也似疾彈起來,將那飛虹迫退了三步。

  那飛虹連搶三次都搶不進鞭內,金鞭倒捲而來,不得不退卻三步。

  司馬長安一面揮鞭一面怒罵道:「姓那的,你是那門子的好漢?」

  「那門子的都不是,姓那的根本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你也是!」那飛虹雙環再次出擊。

  司馬長安金鞭飛捲,四十九片金鱗疾射而出。

  那飛虹知道厲害,倒退,司馬長安身形急拔,金鞭再展,又是四十九片金鱗射出,他是看準了那飛虹退到了皇帝身旁,算準了那飛虹不會讓皇帝死,若是那飛虹為了掩護皇帝傷在鱗片下,不管傷得怎樣,他也有信心與那飛虹拚一個同歸於盡。

  他是一個聰明人,很懂得把握機會,但他若是沒有傷在那飛虹手上,一定會冷靜得多,也這一會兒考慮時那飛虹恰好退到皇帝身旁,他負傷之下急於求勝,便疏忽了這一點。

  剎那間,那飛虹的雙環突然脫手落下,雙手接藏入袖中,雙袖往上疾揚了起來,那雙袖子看來沒有什麼特別,一展開卻是出奇的寬闊,有如一柄大扇子,左右一撥,竟將射來的鱗片完全捲飛,看來他為了對付司馬長安,已費了不少心思,那雙袖子也絕無疑問,是為了對付司馬長安的金鱗暗器而設計的了。

  他的腳同時將落下的一枚金環踢起來,正撞向司馬長安的右腕。

  一撞即碎,金鞭脫手墜下,司馬長安大驚失色,左手急拔劍,刺向那飛虹胸膛。

  那飛虹身形同時一倒,左手將銀環抄住,右手亦接回半空落下的那個。

  司馬長安劍刺空,落在橋上,那飛虹雙環已至,左右一扣一鎖,將司馬長安的劍鎖在環中,往前一送,司馬長安右臂如何敵得過那飛虹雙臂力大,不由一折,劍反刺進自己的小腹。

  那飛虹雙環再抖,劍從司馬長安小腹脫出,也從他手中飛出,雙環接進,連連撞擊在他的胸膛上,只撞得他口吐鮮血,身子一退,東倒西側,到他倒下時,胸前的骨頭已完全給撞碎。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是始終不能夠成功,喘息著突然道:「我真是想不到……」一句話說不了一半血又吐出。

  那飛虹冷笑,還未答話,司馬長安已接道:「想不到一個好像你這樣機靈的人,怎麼連一個女孩子也騙不到。」

  那飛虹一怔道:「你胡說什麼?」

  司馬長安笑道:「葉素落在我手上的時候,還是一個原璧的閨女……」

  下面的話還沒接上,他的身子已被那飛虹一腳挑起來,那飛虹怒吼聲中,雙環一陣亂擊,到他的身子再落到橋上,已不成人形。

  那些死士隨即衝上橋來,橋有多闊,他們兩人並排衝上,手腳便已施展不開,一個個的來,又豈是那飛虹的對手,那飛虹且戰且退,雙環硬拒來敵,以腳將皇帝反踢滾退,皇帝何曾吃過這種苦頭,退不了一丈,已經口青面腫,一個身子到處都疼痛,就像已給拆開一塊塊。

  那飛虹沒有理會他,也不知道跟著應該怎樣做。那些死士苦纏不休,他是絕不能脫身的了,而翁天義仍未加入,若說他竟能夠將皇帝帶走,就是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但只要他將皇帝放下,他要走卻易如反掌,那些死士固然難以將他追及,翁天義亦不會做這種沒有好處的事。

  可是他血戰不退,也許因為他的固執,而對飛燕、元寶、七重天群賊的死、孫鳳翔的斷臂那一份歉疚當然也是一個原因。

  不是他,孫鳳翔他們根本不會做這件事,也根本不會死的死,傷的傷,現在仍能好好地活著。

  他痛恨盛北川,更痛恨自己,為什麼竟然去違反多年的原則。

  這之前,他從就不會將朋友牽涉入自己的事,往不會讓朋友冒險,而他也不會去做那些不太瞭解的事,去無條件為那些不太認識的人賣命。

  對於盛北川,他認識得的確太少,對於政治,他更是一個門外漢,燕王登基天下百姓是否就沒有好日子過?他不知道,現在他腳下這個皇帝再統治天下是否會一改此前的鄙習,國泰民安?他也一樣不知道,他信任的只是盛北川這個人。

  這個人卻令他如此望,但他還是佩服,除了他們,還有郝安,還有那麼多的人,盛北川竟然都能夠令他們信服,甘心為他賣命,實在不簡單。

  他們難道都看不出盛北川只是一個政客?

  一個成功的政客往往都能夠掩飾得很好,非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讓別人知道他其實是一個政客。

  盛北川似乎一直都沒有掩飾,也許他也是到盡頭才發覺自己原來是一個政客。

  若說錯,他也只是做錯了一點,不應該利用江湖人。

  江湖人以血還血!

  ***

  一個又一個死士倒下,那飛虹一身衣衫亦被鮮血濺紅,眼亦紅了起來,他彷彿又看到了飛燕、元寶及七重天的一群好漢,還有斷臂的孫鳳翔。

  橋上橫七豎八都是屍體,那些死士似也被激發了獸性,瘋狂繼續衝前。

  那飛虹已經受傷,他武功雖然比那些死士好,到底是血肉之軀。

  那些死士波浪般一層層湧上,雖然還沒有將那飛虹淹沒,終於將他湧得左支右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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