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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如意的嘴角似有一絲笑意。

  笑意剎那凝結在她的嘴角之上!

  韓康混身的血液剎那彷彿在凝結!

  他的眼角卻似有些許溶冰。

  溶冰潤濕了他的眼瞳,但很快又被窗外吹入來的北風吹乾。

  風中還有雪。

  雪窗外漫天飛舞如舊。

  窗外雪狂,樓中火怒。

  烈火在一個小火爐上飛舞。

  爐邊的兩張臉龐給火燄照的通紅,沈勝衣混身的血液亦像烈火一樣奔騰。

  火上燒著兩壺酒。

  酒香醉人。

  杏花閣的酒本來就不在飛夢軒之下。

  孫壽替沈勝衣斟了第一杯,替自己斟下了第一杯,舉杯大笑道:「刀劍一見高低,不難立刻判生死,酒杯之上雖然一樣也有勝負,無論如何沒有這麼嚴重,來,我們酒杯之上先拚一個勝負高低!」

  「好!」沈勝衣也自舉杯。

  酒美,香濃。

  ***

  香濃,酒美。

  怡紅院的酒雖然未必比得上飛夢軒、杏花閣,但的確也是美酒。

  酒燒在火盤之上,只有一壺。

  韓康也只是一個人自飲自斟。

  酒入愁腸愁更愁。

  韓康眉宇間愁鎖千重,似乎已傷透腦筋。

  當前的事情的確很傷腦筋。

  樓中還有淡淡的血腥氣味。

  如意的屍體已給搬到床上蓋好。

  這也是一件麻煩,但在韓康並不算麻煩,他並沒有打算再怎樣處置這個屍體,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再在這地方逗留下去。

  火盤上燒著的是這樓中最後的一壺酒。

  酒一盡他就離開。

  這已是第三杯。

  韓康舉杯沉吟。

  沉吟未已,他就聽到了腳步聲。

  腳步聲一直來到樓外,門外,忽然停了下來。

  韓康一怔回頭,回頭他就看到門外標槍也似的站立了一個人,中年人。

  看似尋常,又不尋常的中年人!

  中年人衣飾簡單而大方,神態穩重而威嚴,一舉手,一投足,甚至就連站立著都有一種特別的風度、氣勢。

  這種風度、氣勢,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

  金天祿二十歲就已開始做官,到現在已做了十多年。

  一個再平凡的人,有十多年官好做,多少也積到一些官威官氣的。

  韓康也似感到了這一股官威官氣,舉杯欲飲的那隻右手不覺停在半空。

  金天祿的目光即時停在韓康的臉上,一會才問道:「這裡可是如意姑娘的香閨?」

  這語聲放得異常緩慢,緩慢的就像是一副沉重的枷鎖!

  枷鎖,韓康當頭落下!

  韓康不覺站起了身子,沉聲應答道:「正是!」

  「這裡可有一位韓康?」

  「那一位韓康?」

  「陳留縣玲瓏閣的大老闆韓康。」

  「沒有!」

  金天祿笑了道:「你不就是韓康?」

  韓康冷笑道:「誰說的?」

  「我!」一個人應聲出現在葉飛花震碎了的那扇窗戶之前。

  宮天寶!

  大內廿四鐵衛之一的宮天寶!

  韓康心頭猛的一凜,酒杯脫手墜地,墮地粉碎!

  宮天寶冷笑道:「你何必著慌?我只不過從怡紅院的小廝口中打聽得到你韓康是怎樣的一個人,還沒有肯定你就是當日陳留縣之外,三里梅花路上格殺那十二大內高手,劫那一對碧血鳳凰的黑衣蒙面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韓康亦自冷笑。

  宮天寶只當沒有聽見,自言自語的接著道:「身材看來就已是一樣,蒙著臉,相貌當然就分辨不出的了。」

  了字一落,語聲亦轉,轉對韓康道:「我不能肯定,並不值得奇怪,這就等如你將我認出來,也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誰認得你了!」韓康的雙手很自然的按上腰部。

  腰部衣衫之內就藏著他那對日月輪!

  「哦?這就奇怪了!」宮天寶哂笑道:「你不認識我,怎麼一見到我就面容失色,連酒杯也脫手墮地?」

  「那就要問你們了。」

  「我們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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