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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他原來真的只是一個卑鄙小人!祖驚虹總算明白,也知道,自己現在就是能夠衝過那一列列的刀盾,也未必能夠找得徐階。

  在那麼多人中找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這個人說不定狗一樣蹲伏在別人的胯下,藏起來。

  對那些圍上來的將兵,祖驚虹感慨之極,他不想殺人,但已沒有他選擇的餘地,劍訣一捏,達摩劍終於施展開來。

  匹練般的劍光一閃,一個武將的左臂飛上了半空,祖驚虹第二招還未施展,刀盾已排山倒海般撞過來,言永壽與其餘七個武將亦展開了撲擊。

  這就像是兩座千斤刀閘一齊推過來,若是合在一起,祖驚虹不難就被壓成肉醬。

  他劍術內力儘管怎樣好,亦難以抗拒這麼多人的同時撲擊,戰陣的威力他終於體驗到。

  也就在這下子,霍霍連聲,十數圍濃煙突然在周圍冒升起來,迅速將周圍數十丈籠罩著。

  一個女人的聲音接呼道:「祖驚虹,還不快走!」

  祖驚虹當機立斷,就在眾人錯愕的剎那間,掠上了一株松樹,手一抓,已抓住了垂在那兒的一條繩子,借力使力,身形又拔起了數丈。

  言永壽第一個追上來,亦是最後的一個,也只有他才有這麼好的輕功,他的身形很特別,一個身軀直挺挺的,活像殭屍,只憑左手一插一按,借力使力,往上一再拔起來。

  他追得很急,也很接近,他的輕功雖然比不上祖驚虹,可是在祖驚虹拔起不過剎那,他身形便已展開,只因為之前剎那間的錯愕,才不能將祖驚虹截下來。

  他也一直在小心藏在樹上那些將長矛擲下來的人,長矛擲過之後,那些人便不見任何的行動,這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些人在等機會襲擊,所以他糾纏著祖驚虹,不讓祖驚虹有脫身的機會。那對方為了祖驚虹的安全,要採取行動便不能不有所顧慮。

  他也自信以他耳目的敏銳,對方若是有什麼行動,絕難瞞騙過他的耳目,但現在事實證明,他連對方藏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

  身形一拔再拔,他方待再追上去,下面已傳來連聲的呼喝道:「小心保護大人!」

  那之下濃霧迷漫,所有人已亂成一片,言永壽語聲入耳,再往下一看,不由嘆了一口氣。

  就在他身形停下同時,祖驚虹已然藉著另一條繩子的幫助,凌空飛蕩至數丈外的另一株松樹上,再一個起落不知所終。

  與之同時,一條柿紅色的人影從另一個方向,追向祖驚虹那邊。

  言永壽一看便知道那就是伊賀派的忍者,白雲齋的女兒紅葉。

  他也不難想像得到紅葉為什麼要這樣做,更慶幸伊賀派只剩下這個女孩子,否則不難與祖驚虹他們聯合起來,那徐階今日便是凶多吉少。

  但局勢已定,他並不認為裕王那樣對伊賀派的忍者有何不妥,這當然也是站在他的立場來看。

  沒有伊賀派的忍者,他與沈蒼的地位才更鞏固,才更得裕王的重用。

  他當然不會追下去,祖驚虹一個已經難應付,何況還有一個紅葉?現在他們就是聯手撲殺徐階,他也未必會拚命去搶救,何況是逃跑?

  徐階不比裕王,他絕不認為替徐階賣命有何好處,也不以為徐階死了對他有何影響。

  好像一個他這樣有前途的人當然會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

  到他回到地上的時候,濃霧已隨風往東稱動,移開了數丈。

  那些武將都到了徐階身旁,在徐階周圍一共擋著七十二面鐵盾,其中十二面都是向著天空,徐階簡直就像是藏身在一個鐵箱子之中,在這種場合,就安全已沒有比這樣更安全的了。

  「言兄,敵人怎樣了?」一個武將忙問著。

  言永壽道:「全都跑了。」

  那個武將道:「還是言兄本領。」

  言永壽道:「是我們聲勢浩大,對方一擊不中便再無下手的機會,不得不退。」

  語聲甫落,徐階已分開盾牌走出來,顫抖著道:「真的全都跑了?」

  言永壽點頭道:「他們都是高來高去,屬下孤掌難鳴,不得不退回來。」

  徐階吃驚道:「來了多少人?」

  言永壽道:「數目不清楚,但從方才的長矛擲來應該在半百之內。」

  徐階吁一口氣道:「幸好他們沒有一齊殺上來,否則後果就不堪想像。」

  言永壽道:「他們總要看看成功的機會大不大,不會盲目動手。」

  徐階一驚道:「這是說他們以後只要找到機會,一定會再來?」

  言永壽道:「屬下不敢肯定……」

  徐階喃喃道:「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言永壽道:「回到皇城,應該就會安全。」

  徐階目光一轉,道:「你說得好像不怎樣肯定。」

  言永壽道:「來人之中,有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孩子,若是屬下沒有看錯,那該是伊賀派的忍者,白雲齋的女兒紅葉。」

  徐階變色道:「聽說伊賀派的忍者都有一身很不錯的本領,尤其擅長刺殺。」

  言永壽道:「不錯,祖驚虹這一次的埋伏說不定亦是出於她的心思。」

  徐階道:「這怎麼是好?」

  言永壽道:「大人放心,我們對伊賀派忍者已作進一步研究,一定能夠應付得來。」

  徐階嘆息道:「若是他們好些日子之後才找來?」

  言永壽道:「我們可以一方面著人去追查他們的下落。」

  徐階道:「天下之大,要找幾個人,談何容易。」

  言永壽道:「也許我們有更好的辦法。」

  徐階點頭道:「但他說不定也有更狠辣,更出人意外的刺殺行動。」

  言永壽道:「大人放心。」

  徐階苦笑道:「我若是真的能夠放心就好了,幸而我已經老大一把年紀,便是擔驚受怕,也沒有多少年的了。」

  言永壽詫異地望著徐階,在他的眼中,徐階這片刻簡直就變了第二個人。

  ——這條老狐狸莫非給這一嚇,竟嚇得神智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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