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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紅葉、朱絹相繼掠上短牆,居高臨下,盯穩了花豹一夥,只等白雲齋吩咐。

  皇帝、景王、徐階很快都走了出來,看見這等情形,徐階的面色更難看,景王雙拳緊握,喝聲道:「快走——」語聲已起了顫抖。

  白雲齋同時發出一聲大喝,從短牆上躍落,八個弩箭手不約而同的一齊將弩箭射去,花豹待要喝止,如何還來得及。

  弓弦聲一響,白雲齋的身子便往上疾翻起來,弩箭在他的腳下射空,他的人與劍往亭頂落下,五尺長劍,一道閃電似的的同時射落下,霹靂一聲,竟然將那座八角亭齊中劈開了兩邊。

  這一劍的威勢實在驚人,就是花豹、祖秋霞,亦不由面色大變,一個弩箭手更驚嚇得到滾地上。

  瓦礫灰塵從缺口灑落,三個弩箭手驚慌中越欄跳出,白雲齋身形即時凌空落下,長劍一斬再斬三斬,那三個弩箭手無倖免,齊皆中劍倒地。

  白雲齋接一劍將三個弩箭手的屍體挑起,擋住了射來的一蓬弩箭。

  紅葉那支藏住鐵球內的長劍也就在這剎那射進了那個發射弩箭的侍衛的咽喉。

  祖秋霞一聲輕嘯,翻過欄杆掠出,幾乎與那支長劍縮回鐵球內同時掠到紅葉面前,長劍亦同時刺向紅葉胸膛。

  紅葉一閃避開,十數支十字形的暗器飛擊秋霞,伏地一滾,長劍又從鐵球射出。

  秋霞閃躍騰挪,閃開十字暗器,再一劍將來劍擋開,左手一沉一探,一支飛刀反射紅葉。

  這柄飛刀既急且勁,紅葉本待伸出去接,但最後還是滾身避開。

  秋霞的第二第三柄緊接射至,紅葉若是伸手去接第一柄飛刀,不難便為接來的兩柄飛刀射中。

  她一滾而起,秋霞的左手已然又扣著一柄飛刀,隨便一動,車輪般旋轉。

  紅葉目光陡寒,冷冷的突然問道:「你跟那個姓方的是什麼關係?」

  秋霞一怔,道:「與你何干?」

  紅葉沒有回答,一隻雌豹似的撲回,秋霞正要迎出,紅葉撲前的身子半空中突然一個翻滾縱出去,一面道:「有種的到這裡邊,我們在暗器上一決高低。」

  語聲一落,一手已然抓住了旁邊竹林子的一株竹樹,順著竹幹直往上升,直上竹梢。

  秋霞身形欲動未動,反手三柄飛刀射出。

  花豹一柄金背大環刀已經與白雲齋戰在一起,朱絹亦同時採取行動,撲向景王,雙手布條飛出,捲住了兩個弩箭手的咽喉,身形接拔起,再一條紫布飛出,飛捲景王的勃子。

  景王拔出劍鞘,紫布已捲至,旁邊兩個侍衛揮刀欲削不及,紫布已捲上,秋霞的飛刀及射至,兩柄交剪射在紫布上,就像一柄剪子般將那條紫布剪斷,還有的一柄卻射向朱絹的咽喉。

  朱絹翻身欲退,後面機簧一響,十二指連弩已然齊向她射來!花豹扣著的連弩終於出手,他右手長刀揮舞,亂劈白雲齋,一面亦留意周圍情形,看見景王那邊形勢危急,左手扣著的連弩準備發射。卻隨又看見秋霞飛刀解圍!但他扣著的連弩仍然射了出去,那是因為他發現朱絹身形已老,絕難閃得開十二支連弩的襲擊。

  果然不出他所知,朱絹只閃得七支弩箭,還有五支射進了她的身上,兩支正中要害,慘叫倒下。

  花豹歡喜也還未來得及,一道劍光已然直入空門。

  就在他發射連弩剎那間,他的刀勢亦一慢,白雲齋給他一輪快刀亂劈狂斬,不得不倒退,長劍已蓄勢待發,見他的刀勢一慢,一劍立即斬進。

  劍光猶如閃電一樣,一閃,花豹的左臂齊肩斷去,飛上半天。

  白雲齋暴喝搶進,揮劍追斬,連環十三斬,花豹忍痛伏地滾身,一連幾個翻滾,長刀被劍擊飛。

  他心知必死,再一滾,突然拔起來,白雲齋一聲道:「哪裡跑——」雙手長劍往前一送,直入他胸膛,既快且準。

  花豹等的正是這樣的一劍,迎著劍猛往前一撲,白雲齋正要收劍,冷不防花豹迎著劍鋒撲前,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衫。

  祖秋霞配合得恰到好處,十六柄飛刀射出,擋住了紅葉,「鯉魚倒穿波」,翻身倒刺一劍,刺進了白雲齋的咽喉!

  白雲齋的身形給花豹一把牽制著,秋霞一劍來得又快,驚呼聲中,長劍已然穿過咽喉。

  秋霞拔劍,揚手又三柄飛刀射出,再將紅葉一阻,一面嬌叱道:「快走——」

  那些侍衛擁著景王、徐階急往前衝,裕王的侍衛衝殺上前,竟然攔阻不住。

  紅葉兵器暗器齊出手,但都被秋霞接下,連眼都紅了。

  裕王這時候終於揮手,道:「上——」

  言永壽身子離地七尺,直挺挺飛射了出去,一頭撞在一個侍衛的後背上,那個侍衛正與裕王府的侍衛戰在一起,冷不提防被撞了一個結實,「噗」的一響,口吐鮮血,飛出丈外。

  言永壽卻借這一撞,斜刺裡風車般一轉,雙腳蹬在另一個侍衛的頭上,竟然將那個侍衛的頭顱硬硬蹬碎,他的身子這才落下來,仍然是直挺挺的,猛向前一撲,雙拳同時擊出。

  在他前面的一個侍衛揮刀斬去,竟然快不過言永壽的雙拳,一刀斬下,人已被擊飛開去。

  另一個侍衛從旁一刀隨即斬下,刀未到,言永壽已經直挺挺的倒下,刀斬過,卻立即又彈起來,其快無比,一拳接擊在那個侍衛的胸膛上。

  他的拳勢看來並不怎樣剛猛,一拳擊實,總是「噗」的一響,可是中拳的侍衛無不面色驟變,倒飛出去,個個口吐鮮血,當場喪命。

  言家殭屍拳原就是內家拳,專傷人內臟,而看來雖然笨拙,但出拳角度詭異,等閒不容易閃避,直挺挺之中自有直挺挺的變化。

  沈蒼的變化看來更笨拙,一隻螃蟹似的走過去,卻是擋者披靡。

  他也根本沒有理會那些侍衛斬下來的兵器,那些兵器在他的身上便彈開,只留下淡淡的白痕,練的竟然是十三太保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橫練功夫。

  看他隨便走來,並沒有運動行氣的跡象,可見他的一身橫練功夫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他挨一刀還是一拳,那些侍衛的刀斬在他身上毫無作用,他一拳擊出,一擊中,便肉綻骨碎,無不立斃,那些侍衛與他比較,簡直就像是大人與小孩子動手,完全是一面倒之勢。

  景王看在眼內,面色已慘變,張九成一張臉亦發白,徐階挺直的身子已變得傴僂,兩條腳直在發抖,一步也再跑不了出去。

  裕王府的侍衛已然將他們包圍起來,祖驚虹一手訓練出來的侍衛開始的時候是佔盡了上風,但沈蒼、言永壽一來,便只有挨打的份兒。

  雙方的武功相差實在太遠。

  秋霞冷眼瞥見,亦自變了面色,她只道白雲齋、朱絹二人倒下,便只有一個紅葉,憑她的武功,應付一個紅葉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而那些侍衛亦應該可以保護景王他們離開,哪知道對方竟然還有兩個高手,只是一直都躲藏著,到現在才露面。

  這兩個高手也絕無疑問是真正的高手。

  紅葉甚至有一種感覺,這兩個高手的武功猶在她的父親白雲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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