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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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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風半空中即時身形猛一挫,看樣子竟是要向馬車頂撲下。 他的身形變化都看在車把式眼內。 那個車把式正是當日開門接待胡香的那個老蒼頭。 他手中一條馬鞭。 「忽哨」的那條馬鞭突然飛入半空,沒頭沒腦的疾抽向柳三風。 只聽風聲已知道這一鞭不簡單。 那個老蒼頭赫然也是一個武林高手。 柳三風總算耳目敏銳,反應也迅速。 又一聲怪叫,他下落的身形竟變了向後倒翻。 老蒼頭長鞭飛舞,一鞭又一鞭,一連三鞭也都追不上柳三風的身形。 柳三風身形輕捷如燕子,竟落在門右邊那四株樹之中。 兩個手執纓槍的捕快正埋伏在樹後,他們吃驚的都還來不及,纓槍就已被柳三風劈手奪去。 柳三風奪槍在手,立即就擲出! 颼颼的雙槍箭矢一樣,飛射向拖著馬車奔前的那兩匹健馬。 老蒼頭冷眼瞥見,大吃一驚,長鞭急落! 「叭」一聲,一支纓槍硬給他淩空抽下,還有的一支纓槍卻「奪」的插入了狂奔中的一匹健馬的馬頭! 柳三風的手力也實在驚人!那支纓槍竟穿透馬頸! 馬血怒激,那匹健馬負痛狂嘶,人立而起! 另一匹健馬亦受驚橫竄J 馬車失去了平衡,轟隆的當場倒翻J 老蒼頭一聲驚呼,急從車座上拔起身子! 車廂幾乎同時碎裂,碎裂出了一個大洞。 木板紛飛中,兩條人影先後從洞中竄出。 當先的一人,面色蒼白如紙,一身白衣,手執紅傘,正是仇夫人! 跟著她從車廂竄出來的,是她那個丫環小菊。 仇夫人居然還是笑得出來。 那笑容卻比寒冰還要冷酷。 她笑著手中紅傘突然敲落在那匹負痛不住在掙扎的健馬之上。 砉的骨碎聲響,馬嘶聲立斷,那匹健馬當場爛泥一樣倒翻在地上。 柳三風都看在眼內,心頭一凜! 石球也看在眼內,他全無反應。 這片刻所發生的事情,無一不驚心動魄,他一驚再驚,感覺已變的麻木。 左右埋伏的北彪、林雄這下子都已經知道出事,忙率領捕快奔來。 石球這方面的捕快亦自紛紛現身。 旁邊一個捕快兩步上前,道:「頭兒,怎樣?」 石球如夢初覺,一聲暴喝:「繩網侍候!」 三四十個繩子交織成的大網應聲在那些捕快手中出現。 那些捕快兩兩成雙,每兩個左右牽著一個繩網,迅速將仇夫人三人包圍起來! 三人之中最少有兩個立時變了面色。 石球那一喝,與及群捕的氣勢,也實在嚇人。 仇夫人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柳三風也在繩網之中。 他環視群捕一眼,目光就落在仇夫人的面上。 仇夫人也是在盯著他。 他冷然一笑,放步走過去。 老蒼頭和小菊看見,不由自主退到仇夫人身旁。 仇夫人一動也不動。 柳三風一直來到仇夫人的身前一丈,才停下腳步。 他上下又打量了仇夫人一眼,道:「仇夫人?」 仇夫人淡應道:「柳三風?」 柳三風一怔,道:「你認識我?」 仇夫人道:「見過一面。」 柳三風道:「在什麼地方?」 仇夫人道:「美人樓的內院,你當時正在樹下乘涼。」 柳三風道:「你當時,又是在什麼地方?」 仇夫人道:「水觀音的房中。」 柳三風道:「在幹什麼?」 仇夫人道:「拿毒藥。」柳三風道:「火蜈蚣的毒血!」仇夫人冷聲道:「水觀音只有這一種毒藥。」 她冷然一笑,又道:「就是這一種毒藥已經足夠。」 柳三風再問道:「你到底是拿,還是偷?」 仇夫人道:「拿。」 柳三風道:「你認識水觀音。」 仇夫人道:「我們在七八年前,已經是朋友。」 柳三風說道:「她從來都沒有對我提及。」 仇夫人道:「因為她知道我從來都不喜歡太多人知道有我這個人在附近。」 柳三風道:「為什麼你的行蹤要這樣神秘?」 仇夫人道:「只因為我是一個賊。」 「賊?」柳三風一怔,道:「你不是仇子野的老婆?」 仇夫人道:「賊也一樣可以嫁人。」 柳三風說道:「仇子野莫非也是一個賊?」 仇夫人道:「他連做小偷也沒有資格,但是,在珠寶生意方面實在是一個天才。」 柳三風問道:「你嫁給他,莫非就因為他那些珠寶?」 仇夫人道:「不錯。」 她回答的這樣爽快,實在大出柳三風的意料。 一怔,他再問道:「你嫁給他多少年了。」 仇夫人道:「好像還不夠九個月。」 柳三風道:「我認識他。」 仇夫人道:「很多人都認識他。」 柳三風道:「我看他,並不像那麼短命的人。」 仇夫人道:「我也是這樣說。」 柳三風道:「聽說他是病死的。」 仇夫人道:「這是事實。」 柳三風道:「到底什麼病使他非死不可?」 仇夫人道:「我也不大清楚。」 柳三風道:「你難道沒有給他請大夫診治?」 仇夫人道:「誰說沒有?」 柳三風道:「莫非連大夫也看不出他是什麼病?」 仇夫人道:「我給他請的那個姜大夫醫術本來就不大高明。」 旁邊那個老蒼頭忽然歎了一口氣,接口道:「我老姜本來就不是一個大夫。」 仇夫人請來替仇子野看病的原來是她這個手下。 柳三風不由亦歎了一口氣,道:「這相信,仇子野本來就算只是小病,很快也會變成大病,他不死,才奇怪!」 仇夫人咭咭的嬌笑道:「聽你這樣說,我簡直就變成殺人兇手了。」 柳三風冷冷的道:「他的死,想是你全盤計畫之中最重要的一個步驟。」 仇夫人道:「應該是的。」 柳三風道:「你這個人倒也坦白。」 仇夫人道:「說到坦白卻是以前坦白得多,自從有了錢之後,不知怎的,人就變得虛偽起來了,非獨說話,就連做事有時也偷偷摸摸的進行。」 柳三風道:「因為你那些錢來的並不正當?這也就是所謂作賊心虛。」 仇夫人嬌笑道:「然則水觀音豈非也是一個賊。」 柳三風一怔,道:「水觀音的事,你能否也坦白告訴我?」 仇夫人嬌笑不絕,道:「我自己所做的事情也可以坦白,別人所做的事情當然就更加可以了。」 她笑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柳三風道:「方才你說曾經到水觀音房中拿毒藥,這究竟是她叫你,還是你有此需要?」 仇夫人道:「我殺人從來都不喜歡用毒藥,因為一個人中毒之後,樣子大都變得很可怕,他未死,只怕我已經給他嚇死了。」 她拍拍胸口,道:「我們女人的膽子本來就比較小。」 柳三風道:「水觀音除了給你毒藥,還有什麼東西給你?」 仇夫人道:「沒有了。」 柳三風又問道:「她給你毒藥幹什麼?殺人?」 仇夫人道:「難道你以為她給我拿來毒老鼠?」 柳三風追問道:「她要你毒殺哪一個人?」 仇夫人道:「你猜猜是哪一個?」 柳三風道:「胡香?」 仇夫人道:「一猜就中,聰明!」 柳三風道:「你就將那些火蜈蚣的毒血下于那瓶美人酒內!」 仇夫人道:「這件事你還要問我?」 柳三風沉默了下去。 仇夫人道:「胡香毒發的時候,是必告訴你很多事情,所以,你才會找到這裡來。」 柳三風道:「不錯。」 仇夫人輕歎道:「為什麼你不遲來片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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