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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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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僕人連忙替她牽來坐騎。 她接過韁繩,牽著坐騎往門外走去。 老僕人送出門外。 胡香一聲「請回」,翻身上馬。 門外馬嘶聲響,馬蹄聲亦相繼傳來。 馬蹄聲由近而遠。 仇夫人都聽在耳裡。 她面上的笑容相應由濃而淡,終於消失。 馬蹄聲這時候亦已消失。 她這才站起身子,喃喃自語道:「只怕你不喝下那瓶美人酒。」 昨夜她在美人樓買那瓶美人酒的時候,她只想殺一個人,所以她只需買一瓶美人酒。 這如果不是氣話,這如果都是事實,她要殺的人非就是胡香? 為什麼她要殺胡香? 美人酒並非毒酒,她又如何利用那瓶美人酒來殺人? 是不是又是在酒中下毒? 下的又是不是火蜈蚣的毒血? 即使毒藥並不是一樣,這件事與金滿樓的以美人酒毒殺水觀音已經夠巧合的。 這兩件事莫非有什麼關係? 雨終於停下,天色仍未開朗。 美人樓更就是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石球趕到美人樓之際,水觀音七孔早已不再出血。 她全身的血液都已經凝結,一張臉亦已經因為腫脹而變形,但仍然可以認得出是誰的臉。 石球卻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有了問題。 他實在難以相信中毒倒斃在地上的這個人就是水觀音。 因為此前他所見到的那個水觀音是一個美人之中的美人,現在躺在地上的這個水觀音,只怕地獄中出來的惡鬼,也沒有她那麼難看。 他卻又不能不相信。 同來的除了林雄北彪與及他手下二十四個捕快之外,還有衙門的兩個仵工。 那兩個仵工都是那一行的斬輪老手。 他們的年紀已接近六十,最少也已有超過三十年的經驗。 近年來他們卻很少出動。 因為他們都已收了好幾個徒弟。 他們所收的徒弟都已有相當經驗,一般驗屍工作,早已用不著勞動他們。 所以石球這一次一開始就將他們叫來,他們實在不大高興。 可是等到他們看見水觀音的屍體,卻不能不佩服石球的先見之明。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並非石球的先見之明,石球之所以一開始就將他們叫來,只因他一直當水觀音是他的好朋友。 一個人對自己的朋友,尤其是好朋友的事情,自然是特別著重,特別賣力。 驗屍工作一開始,他的調查亦展開。 他調查的第一個對象仍然是小欣。 小欣並不是兇手,這一點他已可以肯定。 原因,小欣本就是他的鄰居,對於小欣的出身,他早就已清楚。 小欣的本性善良,平日很少與人爭執,打人都不會,更不會殺人,尤其是殺水觀音。 水觀音一死,對小欣並沒有任何的好處,反而沒有了一份工作。 這是第二個原因。 原因三,金滿樓昨夜來美人樓買酒,並不是只得小欣一個人在場,另外還有三個女孩子,她們都看見金滿樓寫下了那一張美人箋。 他已經從那三個女孩子的口中,證實了這件事。 這三個原因,足以證明小欣的清白。 但是他仍然一再盤問小欣。 因為與兇手接觸得最多的人是小欣,替兇手將毒酒拿給水觀音的人是小欣,目睹水觀音毒發身亡的人也是小欣! 他雖然已否定小欣是兇手,卻實在擔心小欣疏忽了一些重要的細節,沒有說出來,而破案的線索就在其中。 小欣並沒有補充什麼。 她前後兩次所作的口供,簡直就完全相同。 事實她所知道的事情在衙門中已說得很詳細。 北彪、林雄也聽出來了。 林雄連隨就上前一步,附耳道:「頭兒,這個女孩子相信並沒有問題。」 石球瞪眼道:「誰說她有問題了?」 林雄道:「我看頭兒這樣反復查問她,還以為……」 石球截口道:「還以為什麼?這件案知道得最多的人就是她,不問清楚她,如何能夠徹底瞭解整件案。」 林雄連聲:「是。」忙退過一旁。 北彪接上口,道:「由那位小姑娘的說話來判斷,兇手應該就是金滿樓。」 石球搖頭道:「不是他。」 北彪奇怪道:「頭兒,何以這樣的肯定?」 石球反問道:「你知道金滿樓幹的是哪一行?」 北彪道:「開賭。」 石球道:「你當然也知道他就是快活堂的老闆。」 北彪點頭。 石球接道:「快活堂是本城所有賭場之中生意最好的一間,一個人能夠開賭場,已經不簡單,再能夠將賭場弄得這樣出色,毫無疑問就是一個聰明人,好像這樣的一個聰明人,如果要殺人,一定會想出一個非常完善的辦法。」 北彪道:「現在這個殺人辦法已經夠完善的了。」 石球冷笑道:「一個完善的殺人辦法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必須達到殺人的目的。」 北彪道:「他已經達到目的。」 石球沒有理會他,繼續道:「第二必須能夠令自己逍遙法外,這也就是說,必須完全避免他人懷疑到自己頭上,現在這件案怎樣?兇手如果是金滿樓,簡直就公然殺人!」 北彪沒有作聲。 林雄那邊又接口道:「也許他的腦袋有問題。」 石球道:「也許,否則這件事未免就太奇怪,殺人計畫與殺人兇手根本就不調和,計畫非常巧妙,兇手的行動非常粗率,所以我懷疑兇手是另有其人。」 北彪、林雄望著他,等他說下去。 小欣也是。 石球目光一轉,落在小欣面上,接道:「我這樣懷疑,並不是全無理由,那個錦衣人雖然自認是」鐵面無私「金滿樓,始終都沒有展露他的面目,是以他是否金滿樓,根本沒有人能夠確定。」 小欣道:「我也不能夠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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