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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這個叫做胡香的青衣少女竟然還是一個女鏢師。

  揚州附近也就只有胡香一個女鏢師。

  獨行女鏢師!

  據講她出身飛燕門,二十歲開始就已經走鏢江湖。

  只因為她有一個開鏢局的父親。

  她這個父親卻在她還不到二十歲的那一年,就已被仇家刺殺。

  她聞訊趕返,痛殺仇家十八人,隨即就繼承父業,到現在已經整整八年。

  八年來她匹馬一劍,鏢走天下,據講從來沒有失過手。

  在劍上她當然有幾下子。

  現在大清早她走來這個莊院,又是為了什麼事情?

  門大開,門內是一個院子。

  胡香牽馬大踏步而入。

  那柄劍已不在馬鞍旁,已系在她腰左側。

  老家人側身讓路,道:「我家夫人已經在大堂等侯多時。」

  胡香一甩馬韁,說道:「我這就去見她。」

  她直向大堂走去。

  這間莊院的院子很小,大堂也並不大,陳設卻頗費心思,整齊而脫俗。

  大堂的正中有一張八仙桌,好幾張椅子。

  八仙桌再過,是一面屏風。

  屏風前面設了一張隨臂漆雕椅,一個年紀並不大的女人面向門廊邊,正坐在椅上。

  大堂中燃著燈火。

  燈火罩在紅紗內,燈光於是也紅了。

  那個女人坐在這種燈光下,臉色卻仍覺蒼白。

  燈光若非如此,她的臉色豈非有如白紙?

  事實正是這樣。

  她的臉本來就全無血色,甚至整張臉都像書在一張白紙之上。

  她也就是昨夜,繼金滿樓之後,到美人樓買酒的那個女人!

  大堂門大開。

  胡香大踏步走了進來。

  她人尚遠在院子花徑之上,那個女人已露出一臉笑容。

  現在她瞼上的笑容更盛了。

  紅色的燈光特別顯得溫暖,她的笑容儘管是那麼冷峻,這種燈光下,也變得溫柔起來。

  她笑著站起身子,道:「胡鏢師回來了?請坐!」

  胡香道:「仇夫人不必客氣。」

  她自己更不客氣,旋即在那個女人對面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給他稱呼仇夫人的那個女人亦坐了回去,輕呼道:「小蘭。」

  一個小丫環,捧著茶盤應聲從簾後轉出。

  茶盤中放著一個精緻的杯子。

  仇夫人點頭道:「這才是乖孩子。」

  說話間,小菊已來到胡香面前,躬身道:「胡鏢師,請用茶。」

  胡香一聲「好」,將杯子拿在手中,但連隨又在桌子上放下。

  小菊退了下去。

  胡香這才道:「仇夫人……」

  一聲「仇夫人」出口,就給仇夫人打斷了她的說話:「胡鏢師喝杯茶,緩口氣再說。」

  胡香道:「我不是第一次來的了,仇夫人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喜惡?」

  仇夫人思索著道:「此前幾次,胡鏢師都沒有將茶喝下,莫非厭惡喝茶?」

  胡香道:「厭惡不至於,只是不大喜歡。」

  仇夫人道:「酒又如何?」

  胡香笑顧那杯茶,道:「這若換轉是一杯酒,早已空了。」

  仇夫人一看笑道:「如此看來,我的一番苦心倒也沒有白費。」

  胡香道:「哦?」

  仇夫人卻沒有說下去,轉問道:「東西又已送到了?」

  胡香道:「我既然回來,東西自然已送到。」

  她隨即探懷取出一封信,道:「這是令姊的收條,就像上兩次一樣,她另有信寫給你。」

  仇夫人接在手中。

  信火漆封口,她前後略看一眼,就將封口撕開,從裡面抽出一張信箋。

  信箋上滿寫著字,左下角蓋著兩個朱印。

  她也只是約略看一遍,隨手將信箋往身旁幾子上一放,道:「她這次的信我已經收到了。」

  胡香道:「昨天收到的?」

  仇夫人奇怪問道:「胡鏢師,你何以知道?」

  胡香道:「這個並不難計算出來,我原也是昨天便可回到揚州,只不過因中途探望一個朋友,才遲了一天。」

  仇夫人道:「你早已決定去探望那個朋友?」

  胡香點頭道:「所以我告訴夫人今天早上才回來揚州。」

  仇夫人輕歎道:「你計算日子怎麼這樣準確?」

  胡香道:「此前我已經往返了兩次,不準確才奇怪。」

  仇夫人道:「這是說,如果我收不到信,今天早上又見不到你的人,一定是出事的了。」

  胡香道:「不錯是這樣。」

  仇夫人接道:「認識胡鏢師的人難怪都說,胡鏢師的信用好得很。」

  胡香道:「做我們這種工作的人,最著重的本錢就是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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