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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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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惡毒的神情卻瞬息消逝,又喃喃自語地道:「現在我總該替那間小店想一個名字的了。」 「這實在是一件頭痛的事情。」她皺起了眉頭,卻立即又展開,失笑道:「我怎麼這樣子笨,酒既然叫做美人酒,那間店子何不就叫做美人樓?」 「美人樓!美人樓!好名字!」 水觀音高興的跳起來。 富麗繁華的揚州城之中,於是就多了一間美人樓。 這卻已是三個月後的事情。 美人樓賣的當然就是美人酒。 美人樓的老闆娘當然就是水觀音。 揚州是歷史上的名都,是兩淮鹽運的中樞,是南北交通的要道,富商大賈,不少住在這個地方,所以有「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的名句。 水觀音選擇這個地方開店,無疑是選擇對了地方。 她居然是一個做生意的人才,還不到三年,美人樓居然就變成了揚州首屈一指的酒樓。 住在揚州的人,不在話下,外來的客商,除非從來都沒有到過這個地方,否則一想到喝酒,自然首先想到美人樓。 酒好自然是一個原因,人美一樣是。 水觀音非獨人美,而且更善於招徠。 她這間美人樓的成功,絕不是因為運氣。 經過三年的拆建擴張,她這間美人樓亦已頗具規模。 她請了很多夥計。 這些夥計大都是女孩子。 這些女孩子,當然亦每一個都非常美麗。 否則美人樓又怎稱得上美人樓? 又是秋。 深秋。 深秋的一個晚上。 下著雨。 華燈見月光先淡,細雨含花影亦愁。 天上雖然還有月,已因為雨絲變的朦朧。 院中丹桂雖然仍飄香,亦因為夜深更寒雨打風吹,一片蕭瑟。 丹桂蕭瑟,院子同樣蕭瑟。 這雖然是美人樓的院子,今夜也顯得落寞。 秋畢竟已深。 夜已寒,何況今夜還來了風雨。 樓中,卻仍然華燈高照,嬉笑之聲不絕。 香氣不絕。 美人酒的香氣風雨中飄散。 一散入院子中,丹桂的花香就變得無味。 也就在這個時候,美人樓門外又來了一個客人。 這個人身高七尺,頭戴竹笠。 不是一般的竹笠。 那頂竹笠的手工非常精巧,用料更是名貴的湘妃竹。 這麼樣的一頂竹笠並不是窮人能夠買得起。 他一身錦綢,亦不是窮人的衣服。 美人樓的客人也根本不會有窮人。 美人酒是一種有錢人才能夠喝得起的酒。 錦衣人一直走進美人樓之內。 沒有人阻止他。 入了美人樓,錦衣人仍不將頭上的竹笠取下來。 竹笠在滴水,滴濕了地面。 沒有人干涉他。 入門就是客人。 對待客人必須禮貌,必須殷勤。 這是水觀音平日教導美人樓那些女孩子的說話。 四個女孩于正在樓中打點。 兩個坐在櫃檯的後面,她們專負責賣酒。 櫃檯後面有一列列架子,全部放滿了一瓶瓶的美人酒。 還有兩個女孩子站在櫃檯的前面,都是專負責引領客人進樓內喝酒的。 看見有客人進來,那兩個女孩子便迎了上去。 一個欠身,一個連隨道:「這位大爺,我替你放起那頂竹笠。」 錦衣人卻道:「我是來買酒的。」 他的語聲非常的低沉。 口中儘管在說話,他的腳步並沒有停下,一直向櫃檯那邊走去。 他腳步起落非常迅速,頭上戴著的那頂竹笠又低壓至鼻樑,兩個女孩子根本無法看清楚這竹笠下的面目。 櫃檯後面那兩個女孩子也一樣無法看清楚。 錦衣人一直沒有將竹笠推高。 其中的一個女孩子信口道:「大爺原來是來買酒。」 錦衣人沉聲道:「不錯,我來買美人酒。」 那個女孩子一笑,道:「我們這裡只賣美人酒。」 錦衣人說道:「我並不是第一次來買酒。」 那個女孩子歉然道:「恕我眼拙,未知……」 錦衣人道:「我上次來這裡買酒,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 那個女孩子道:「一年之前,我們四個人還沒有在這裡工作,我是第一個來的,也只是來了九個月。」 錦衣人道:「這就難怪你們四個人對我這個人全無印象的了。」 他輕笑接道:「以前我進出這裡的時候,每當下雨天,大都是這個裝束。」 那個女孩子忍不住,問道:「爺到底是……」 錦衣人道:「我姓金。」 那個女孩子道:「原來是金爺。」 語聲一些異樣也沒有,顯然錦衣人雖已說出姓金,並未能勾起她的回憶。 對於這個人她實在一些印象也沒有。 她偷眼打量錦衣人的瞼。 錦衣人也不知有沒有發覺她的意圖,竹笠始終都沒有改變位置。 竹笠遮去了他的大半截臉龐,還有的小半截卻蓋在竹笠的陰影之下。 那個女孩子甚至連他的嘴唇都不能夠看清楚,但不知怎的,心頭突然冒起了一股寒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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