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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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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道:“那三个大臣,魏国的当然是信陵君,赵国则是平原君,韩国是谁呢?” 平原夫人道:“我不想说出来,总之他们运用影响力,为三国定下连串婚约,赵王后正是韩人,信陵君则娶赵女为妻,此次赵倩嫁给魏国的储君,是协议里至关重要的一环。” 项少龙恍然大悟,拍腿道:“定是安厘王风闻此事,怕三晋合一使他失去王位,故如此不惜一切破坏婚约。可是他身为魏国之主,要悔婚一句话便成,何必费这么多心力?”又冷冷地看着她道:“为何夫人又要破坏赵倩的贞操?” 平原夫人俏脸微红道:“可否不和我算旧账!” 幽幽一叹道:“现在形势已变,平原君的早逝,赵国大权旁落到赵穆这狼子野心的人手里,信陵君被迫返回魏国,与昏君安厘展开新一轮的斗争,赵倩的婚约早失去原本应有的意义。” 她又沉思顷刻,凤目凝视着项少龙道:“实际上现在没有人讲信用,外表上却谁都扮作以诚信治天下,道貌岸然的样子,安厘屡屡失信于国内国外,怎能再次失信于赵人。况且他对无忌非常忌惮,岂敢公然悔约。”顿了顿低声道:“对付赵倩只是其次的事,他真正想除去的人是我。因为他知道当我和无忌合起来,对他会构成很大的威胁,因为我有无忌所没有的决心。” 没有人比项少龙更明白她最后这句话,看着她闪闪生辉、细长而妩媚的凤目,沉沉地道:“夫人为何忽然对我推心置腹,说出天大的秘密?” 平原夫人玉腿轻移,贴到项少龙股侧,俏脸升起两朵红晕,柔声道:“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新的希望,除非你永不返回赵国,否则必须和赵穆展开生与死的斗争,若你能除去赵穆,甚或取而代之,那三晋重合再次变成有可能的事。”再低声道:“但这仍非最重要的原因,项少龙你想听下去吗?” 项少龙大感头痛,茫然不知她是否只是以另一种计谋来对付他。那晚偷听她母子对话,平原夫人给他那毒若蛇蝎的印象实在太深刻。而且她这么宠纵儿子,怎会对儿子的仇人毫无保留地动情和推心置腹?他暗忖你要和我玩游戏,我只好奉陪到底。伸手放到她大腿上,欣然道:“当然要听!” 平原夫人俏目泛上一层动人的云彩,垂首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手,轻轻道:“因为人家想向你投降,乞求你的爱怜。” 项少龙上前封住她的香唇,不片晌平原夫人全身剧烈颤抖,香舌因情欲紧张而寒如冰雪,那种无可掩饰的生理反应,教项少龙欲火大炽。一声冷哼,由帐外传来。两人吓得分了开来,往帐门看去。少原君掀帘而入,双目闪动着近乎疯狂的愤恨和怒火。他们同时想到少原君其实早进来看到两人的亲热情况,只是再退身出去,以冷哼惊醒他们,然后又扮作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进入账内。 项少龙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意,不待少原君说话,起身道:“今晚我们趁夜行军,夫人请准备一下。”看也不看少原君,径自离开。 *** 项少龙现在明白了很多以前有若藏在迷雾里的事,例如田单之所以派出嚣魏牟来破坏魏赵之间的通婚,正是因为不想有三晋合一的局面出现,那不但对秦国不利,亦威胁到齐国和其他国家。三晋虽不同姓,终因曾共事旧主,比起别国自然更亲密靠近。当年信陵君不惜盗虎符、窃军权,正是要保存赵国,希望有一天三晋能重归于一,成为最强的国家。但陶方曾说过魏人最不可信,平原夫人纵然对自己或有三分真情诚意,于信陵君他顶多是只有用的棋子。而更影响他决定的,是他知道三晋根本不会再合而为一,这早清楚写在史书上。他能改变历史吗? “兵卫大人!” 项少龙循声望去,原来是赵倩两个贴身婢女里的翠桐。这两个陪嫁的婢女均生得非常秀丽出众,比赵倩大一两岁,约在十七、八岁间。 翠桐怯生生地拦着他垂首道:“三公主有请大人。” 十多天来,项少龙和赵倩两人郎情妾意,早打得火热,除未逾越最后一关,什么男女亲热的动作都尝过做过,忍得不知多么痛苦。所以近两天他们反克制起来,不敢太过放肆,免得铸下大错,给别人拿到他的罪状。 赵倩见他来到,欣喜地把一个亲手缝制的长革囊,送给他道:“这是人家特别为你的木剑做的,倩儿最不欢喜兵刀凶物,只有项郎的木剑是例外。”厌恶地盯着他腰间的飞虹剑一眼。 项少龙贪飞虹轻快,所以爱把它随身携带,见美人情重,笑道:“越国名剑竟看不入眼吗?” 赵倩横他一眼道:“越剑形质高雅古朴,但因它乃赵穆赠你之物,睹物思人,所以我不想见到它。” 项少龙讶异地道:“原来你不欢喜赵穆。” 赵倩两眼一红道:“我不但恨他,更恨父王。” 项少龙将她拥入怀里,移到一旁,和她坐在席上道:“赵穆对你有不轨行为吗?” 赵倩伏入他胸膛里,幽幽道:“我与魏人有婚约,他尚不敢如此放肆,但倩儿的娘却是因他而死。” 项少龙失声道:“什么?” 赵倩热泪涌出,紧搂项少龙道:“项郎为倩儿作主,替我把这奸贼杀了。” 项少龙为她拭去泪珠,柔声道:“你先告诉我你娘怎样被他害死。” 他一直没有问及赵倩有关宫内的事,还以为现在的赵王后是她的生母。 赵倩泪眼盈盈凄然道:“那时倩儿的亲娘乃父王最宠爱的昭仪,一晚赵穆和父王把娘召进寝宫,次日娘县梁自尽,倩儿才只十岁,那情景却永远不会忘记,娘死得很惨啊!”再次痛哭起来。 项少龙想不到美丽且纯洁无瑕疵的公主,竟有这么凄惨可怕的童年,任她痛哭泄出仇怨,抚她香背,心中涌起不能遏抑的怒火。赵穆和孝成王两人是禽兽不如的家伙,竟在宫帏里玩变态的色情勾当,由此推之,宫内还不知有多少受害者。王宫实是个最藏污纳垢,不讲伦常的地方。唯一改变淫乱风气的方法,是由自己来把天下统一,确立新的法制。 他记起墨家最后一个伟人元宗的话。当日他和元宗讨论起当时代的思想,项少龙提到孔子,元宗不屑地道:“他只是不肯面对现实,终日思古忧今,只知拥护传统,不辞养尊处优之人。提倡所谓的礼乐,令诸国君主更穷奢极侈,把国人的财富变成一小撮人的私利。他又尚高论,不明实务,更不知行军打仗之窍,最可恶者是鄙视手艺,对种园的弟子樊迟竟有‘小人哉’之讥。”项少龙当然没有反驳他的识见,不过亦知墨孔两家的思想处于南辕北辙两个极端。墨子不但是著名的战士,还是孔子鄙视的巧匠,他胼手胝足,以礼乐为虚伪浪费奢侈。还有最大的分别,就是孔子的学说有利传统君权,而墨子却是一种新社会秩序的追求者。没有统治者会欢喜墨翟的思想。这亦是孔子日后被尊奉的主因。 项少龙从元宗口中,始得悉“儒”这一名词在当时并非孔子的信徒专用。所谓儒者,最初实乃公室氏室所禄养的祝、宗、卜、史之类,主家衰落后流落民间,藉对诗、书、礼、乐的认识,帮助人家丧葬祭祀的事务,又或教授这方面的事,赚取生活费用。到孔子提出“君子儒”的理想,“儒”始变成他们的专称。 每一种学说,代表一种政治思想。对项少龙来说,墨翟的思想比较适合他的脾胃。不过当然不是全盘接受。 赵倩哭声渐止,见他默然无语,忍不住唤道:“项郎!” 项少龙捧起她的脸蛋,亲了几下道:“不用怕!以后有我保护你。” 赵倩凄楚地道:“我不想回赵国。” 项少龙一愣问道:“你想留在魏国吗?” 赵倩娇嗔道:“当然不是,只要能随在你身旁,什么苦我也不怕。”又饮泣道:“假设回到赵宫去,没有婚约,赵穆一定不会放过我,那时倩儿唯有一死以报项郎。” 项少龙皱眉道:“他真会这样横行无忌吗?妮夫人不是在他魔掌外安然无恙吗?” 赵倩道:“妮夫人怎同哩!她公公乃赵国名将赵奢,军中将领大部份来自这系统,所以尽管是赵穆亦要对她投鼠忌器,不敢强来。但我赵倩的身份全赖父王的赐予,他不维护人家,倩儿将呼救无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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