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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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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如梦初醒,走到树那一边,花了半天工夫,笨手笨脚下,才放了少女下来。少女一声多谢,掉头就走。那人追上来道:“小姐!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工作,功劳没有也有苦劳──”少女不耐烦地转身道:“你想怎样?”她在风亦飞处受了一肚气,现下又给这古怪的人缠着,不光火是很好脾气了。 那人上下打量着她道:“小姐气质高贵,一定出身大富人家,我田仲谋落难此地,还望能高抬贵手,赏份甚么总管主事的差事我,小人就感激不尽了。”少女哗然道:“好大的胃口,看你刚才笨手笨脚的样子,到我阿爹的盐场干份粗活倒差不多。没时间和你说废话了。”一声再见,扬长而去。 那自称田仲谋的人在后高呼道:“到了盐场,我说是谁介绍的?”少女高呼道:“就说是本小姐吧!” 田仲谋一脸狐疑,喃喃道:“本小姐,哪有这样的怪名字。”这时风亦飞到了萧长醉的长醉居。萧长醉一见他来,脸上泛起奇怪的神色道:“咦!估不到你昨夜才烂醉如泥,今天居然生龙活虎,来,再喝三杯我看看,让我造就出另一个酒林高手。” 风亦飞吓得摇头挥手道:“唉!萧老头,你差点累得自己以后也没有龙尾根浸酒喝了。”萧者头愕然道:“这怎么说?” 风亦飞悠悠坐下道:“慕老师说我体内藏有一股热毒,不断积聚,一过了某一个上限,火热攻心,立时死亡,幸好少爷我体质过人,将热毒一点点化进精血内,变成真气,否则早一命呜呼,你昨天灌我喝了几杯,引发了热毒,不是差点害了我吗?”萧老头脸色一沉道:“那老色鬼教了你些甚么?分明是要我面上不好看。” 风亦飞奇道:“老色鬼?谁是老色鬼?”萧长醉暴躁地道:“我在问慕农那老家伙教了你些甚么?” 风亦飞露出谨慎的神色道:“应不应该告诉你呢──”萧长醉换过一脸阳光般的笑容,一把搂着风亦飞肩头,以最真诚的语调道:“一世人两兄弟,有甚么事不可说,快告诉我,保证你有益无损。” 风亦飞看了看这么老的“兄弟”一眼,叹了一口气,将慕农教的呼吸方法,告诉了对方。萧长醉跳了起来,仰天一阵咬牙切齿,转头毅然道:“小飞!我教你一套手法,每天早、午、晚练一次,包保比那老家伙教的有效得多。”他硬要风亦飞多练一次,否则便不安乐。风亦飞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指着他道:“你真是武林高手,那天宋大侠早看出来了。” 萧长醉露出一丝伤感的神色,道:“宋别离是非凡脱俗的人物,那天只看我写的牌匾,便推测出我的武功路子,哲人早逝,令人惋惜。”跟着精神一振,做了几下手法道:“我这一手是由我‘烟杆十三手’第一式变化出来,你不要以为只是一些简单动作,其实每个动作也牵涉到体内真气的运转,精气神的配合,你看清楚了。”风亦飞聚精会神,这样的机会,怎肯放过。 风亦飞回到家时,已是黄昏时分。家中非常热闹,阿贵阿海和另几位青年玩伴,都走了过来。风亦乐大模大样,帝皇般坐在椅上,手中却做着江湖术士的勾当,拿着龟壳在空中猛摇,铜钱在内滚动发响。众人精神凝注,连风亦飞回来也不知道。 封排了出来。风亦乐干咳一声,以最权威的语调道:“这枝是游魂封。自身动,显示有变,这应了你往盐场工作,开始新的生活。噢!”脸色微变。众人大为奇怪,纷纷追问。阿贵身为求封者,更是紧张,以最谦卑的语调道:“乐哥,怎么样了?” 风亦飞在这时插入道:“不用说了,一定是他看到你飞黄腾达。妒忌得脸色也变了。”所谓英雄惯见是常人,他一向对二哥风亦乐的封理毫无信心。众人无暇理他,注意力集中在风亦乐身上。 风亦乐沉吟片晌道:“这校封动而化绝,又是游魂封,所谓魂游怎回乡,阿贵这次你往盐场工作,恐非吉事。” 阿贵犹豫道:“没有那么严重吧,这么辛苦才央人求得这份工作,而且盐场又不是龙潭虎穴。” 众人同时附和,说实在的,占封对他们只是一种游戏,好话听上两句,到了这种时刻,众人一哄而散。 风亦乐脸色深沉,还为方才的封象担心。 风亦飞道:“二哥,留些精神想想隔邻的慕小姐吧,你的封有哪次是准的。” 风亦乐刚要抗议,忽地神情一怔,把脸移往门口的方向。美丽可人的慕青思,盈盈立在门后,手中拿着一包药,道:“大娘在吗?我弄了药来给她,爹说有舒筋活络的神效。最合她现在的情形。” 风亦乐不知对方有没有听到风亦飞先前那句话,耳根红了起来。恨不得掘个地洞钻进去,愈深愈好。风亦飞也有些手足无措,慌忙接过药来。到慕青思去远了,风亦飞回过头来,只见风亦乐脸上一片爱慕之情,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二哥若非盲了,那有多好。一定要杀了那魔豹。 次天太阳出来前,风亦飞起来练功,先依慕农的方法呼吸了数百遍,又照着萧长醉的手法练起上来,只觉心与神会,欢欣无限。他的视力出奇地清晰,远远近近,甚至林木间飞动的小虫,亦不能瞒过他的眼睛。传进耳朵声音亦比前丰富和有层次了许多。 风亦飞心情振奋拿起药箩,要往山上采药,可是脚步来到铁隐铸剑室的树林前,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叮!叮!”打铁的声音传了出来。他便是那个怕大人责怪做错了事的小孩,想回家却又不敢回。风亦飞天人交战,最后叹了一口气,往铁隐的工场走去,到了工场门外,勇气消失,灵机一触,解下竹箩,取出长剑。走往较远的树林,伐木破柴起来,他每一剑劈下,柴木都从中裂开,从心所欲,一时忘形起来,长剑闪电从不同角度断树开柴,立时枝木四飞,从中他似乎掌握了一些运剑的心得。但只是模糊不清。 用树藤捆了两大扎柴,风亦飞惴惴然步进铁隐的工场,叫道:“大叔,柴来了。” “叮!叮!”铁隐背着他打铁,全无反应。 风亦飞放下柴枝,手足无措,想了想,丑妇终须见家翁,于是道:“我知道是做错了事,把剑拿了去,不过──不过他还是死了。” 铁隐打铁的手,停了一下,才继续打下去。风亦飞见他如此,叹气道:“知你不会原谅我了,我走了。”铁隐脸无表情地道:“火慢了还不给我加柴。”风亦飞大喜过望,如奉纶旨,几乎要将所有柴一股脑儿塞进炉火里。 跟着的几天平静无波,风亦飞每次见到慕农和萧长醉,两人都分别教他一点东西,左右逢源,大感快慰。慕农和萧长醉的武功路子截然相反,前者阴柔,后者刚猛,但合在一起练,却是出奇地相辅相成,互补不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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