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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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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亦飞给他的冷眼看得很不舒服,手忙脚乱把药箩解下来,放在柜台上,待要说话,眼角人影一闪,未及反应,柜台上的竹箩给人劈手夺去。他若非分了神,谁也休想在他眼前强施横夺。风亦飞怒喝一声,恰好看到刚才那眉清目秀的青年的背影,闪进了铺后,他来不及看陈老板的反应,闪电追去。 药铺的后面是货仓,堆满药材,那青年的背影刚从后门闪出去。风亦飞心中一笑,加速追去,他在山野中时常追捕野狼野猪,追个把人怎放在他眼里。门外是一条短短的横巷,两边都是高墙,人影全无。换了是第二个人,一定慌惶失措,风亦飞却另有绝招,仰起头,鼻子大力吸了几下,便往右方追去。心中却奇怪起来,这青年身上似乎有股幽清的香气,就像村中慕老师的女儿慕青思一样,这时不暇多想,取回药箩要紧,否则如何向风大娘交代。 几步走出横巷,屋宇纵横交错,处处窄巷横街,令人兴起歧路亡羊的感慨,风亦飞自有他的独门追“兽”方法,伏向地上,耳朵紧贴地上。在远近的足音里,一阵轻盈的急促的步声,在东南方远去。风亦飞微微一笑,猛虎般弹了起来,向左方追去,一边走,一边审度地形,左穿右插,跳离伏低,转过了一条横街后,忽地凝立不动,守在另一条窄巷的尽头处。 不一会脚步声传来,那青年手捧药箩,一脸兴奋,由另一端扑入巷中,还不断回头张望,一时看不见在前面把关的风亦飞。风亦飞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笑道:“朋友!玩够了没有!”青年愕然止步,望着出现眼前的风亦飞,目瞪口呆,张大了口,一时发不出声来。风亦飞大步向他走去,青年才想起逃命要紧,发出一下女子般的尖叫,掉头没命逃去。 风亦飞心想若被你这样也逃得掉,我风某可以在猎人榜上除名了,身影一动,已追到青年身后丈余处。青年听到身后风声迫近,冲出横巷,横越大街,往对面奔去。风亦飞正要发力追上,一声惊叫夹杂着马嘶蹄声里,在左方街心处响起。一匹骏马跃起前蹄,仰首嘶叫,一对前足在空中乱踢,一个老妇人跌倒马前,身旁倒翻了两大箩菜蔬。眼看马蹄再落下时便要踏在老妇身上,这一下即管要不了她的命,最少也会令她残废。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风亦飞哪还顾得追人,长啸一声,一个筋斗打了开去,直往两丈余外倒地的老妇扑去。眼看骏马前身骤起骤落,马蹄要踏中老妇的当儿,风亦飞飞身撞在马儿的头颈处,硬硬将骏马撞得移开了三尺。骏马嘶叫连连,马蹄踏在地上,又再一个虎跳,从老妇旁冲了开去,险险把马上大汉抛了下来。风亦飞扶起老妇,叫道:“老婆婆!没有事吧!” 老妇望向他身后,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低声道:“快走!”连地上的蔬菜也不敢收拾,径自去了,留下他一人立在街心。风亦飞转头一看,几个如狼似虎、身穿紫衣、全副武装的大汉,目射凶光,向着他走来。刚才那大汉勒定了骏马后,也跳下马来,一面怒容,回转头向他走来。风亦飞不忘药萝,望往青年消失的方向,见到街旁聚满了看热闹的人,那青年站在人堆后,伸头看热闹,自己便是那热闹,不禁啼笑皆非。 “小子!找死吗?”一名大汉气势汹汹向他喝道。先前那骑士笔直向他走来,脸色阴沉,狠狠道:“竟敢冒犯我们皇府的人,小子你有多少条命?” 风亦飞冷静地溜目四顾,街的两旁密麻麻站满了人。街上却空无一人,只有那十多名大汉,看情景是欢迎甚么人物的到来,而这些恶人只是开路的先头部队。这时不暇多想,风亦飞已陷进十多名大汉的重围里。风亦飞淡淡道:“不管你们是甚么人,看到不平的事我便要管。” 大汉们怒喝起来,其中一人抢了出来,一拳朝他胸腹处猛击过来。风亦飞闷哼一声,侧身让过,正要还击,脑后劲风袭来,知道有人要以双拳合撞他双耳,要真让他击中,以后也休想听到空山中的鸟语兽鸣,可见对方之卑鄙毒辣,欺压良民。 风亦飞一弓身,对方立时击空,跟着向后急退,一下子以背撞入对方怀里,身后偷袭的大汉骤不及防,惨哼一声,向后踉跄急退。风亦飞正是要他这样,随着他一齐向后急退,跟着一个倒翻,双脚一踏对方肩膊,凌空越过身后大汉,在空中再一个翻腾,出了重围之外,他的方法原始简单,灵若猿猴,大汉们措手不及,一时间有力难施。 大汉们给惹起真怒,亮出兵器,发一声喊,一齐向他追来。风亦飞倏地站定,一把抽出今早刚从铁隐处得来的长剑,在阳光下剑身闪烁生辉。当先带头的大汉手持长刀,狞笑一声,道:“小子!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手一动,刀光一闪,当头分中向他劈来。 风亦飞心中奇怪,这些大汉分明深谙武技,为何身手却这般迟缓笨拙。自己虽从未拜师学技,仍能一眼看出他们不动还好,一动便破绽百出,例如眼前这大汉虽是气势汹汹,但力道分布不均,集中到手上,致使脚步虚浮,而且落刀的速度一下子去尽,未能留有余力,一旦被人破去,便不再有变化的余力,远不如和自己终日嬉戏的猿猴们那般灵活变化,鬼神难测。 这些念头闪电间从心中掠过,他的长剑斜斜直挑向上。一声脆响,长剑削上猛劈下来大刀的中段处。大刀分中而断,断去的一截打着转飞上半空中。大汉踉跄后退,脸色煞白。风亦飞呆呆看着手中精芒烁动的长剑,呆在当场,忘记了乘胜追击。其他的大汉收住脚步,神色凝重起来,一时间不敢冒进,成为对峙的局面。 “叮!”断去的刀尖落到地上。一名四十来岁、身穿劲装的汉子排开众人,踏入圈子里,此人面黄睛突,两鬃阳穴高高鼓起,举手投足间,自具名家气象。众大汉露出恭敬的神情,显然以此人马首是瞻。汉子冷冷扫视了风亦飞数眼,傲然道:“我是追魂太岁杨武,现为当今皇帝之弟朱胜北麾下执事,不知小兄弟是何人门下,还望不吝赐告,以免伤了杨某和贵尊长的和气。” 他其实一直在场,冷眼旁观,不屑出手,直到看见风亦飞身手不凡,偏又招数怪异,无法认出其家派,这时见到风亦飞神剑锋利,知其大有来历,才出面接下场面。他为人心高气傲,这样对一个小子说话,已是非常客气。估计在江湖走动之人,一听他追捕太岁之名,那能不给足面子,何况他还把皇爷抬了出来。 哪知风亦飞除了在山林走动外,从未曾涉足江湖,管他甚么太岁太月,不过见他说得客气,又想赶快抢回药箩。交货取银,回家复命,应道:“还是这位大叔明理,伤了和气,大家也不好,我要走了。”转身欲去。杨武面色一沉,以为这小子故意调侃他,阴恻恻地道:“不留下一点东西,便想走吗?没有那么容易。” 风亦飞愕然回头,摊开手坦白地道:“我连药箩也给人偷了,留下甚么来?”杨武勃然大怒,大步迫来,叱道:“那便留下你的小命。” 风亦飞见他向自己走来,自然有一般气势,不禁一步步向后退去,他未曾真正受过武技训练,对付一般人物,还可仗着眼捷手快,力大身轻,这刻一和高手碰上,对方毫无破绽,立即不知所措起来。 街上看热闹的人,虽然不值皇府手下横行霸道,大为他担心,可是谁敢出言相劝,更别论出手助拳了。杨武暴喝一声,倏地迫近三尺之内,双手使个虚招,下面无声无色踢起一脚,直取风亦飞下阴,毒辣阴险。 谁知风亦飞由小到大,都活在山林里,终日与猿猴嬉耍,比之猴子的灵活狡猾,杨武自是大有不如,风亦飞见对方上面攻来的一掌一拳,意有未尽,立时估出对方包藏祸心,果然由下一脚踢来,当下侧身横闪,同时一剑下削。 扬武冷笑一声,缩脚避过长剑,风亦飞一剑削空,待要收剑回刺,岂知杨武功夫都下在拳脚方面,何等了得,右脚乍收倏弹,趁风亦飞收剑时,一脚踢正剑身。一股大力从剑身传来,风亦飞虎口一震,长剑脱手而去,飞往空中。他虽是体力过人,如何比得上当代高手贯满内功的一脚。风亦飞怒喝一声,打个倒翻,往飞上半空的长剑追去,这把剑此刻胜比心肝宝贝,甚么生死比斗也给抛诸脑后,只求能把剑追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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