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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龙鹰失声道:“不晓得?”

  符太朝他瞧来,“奸笑”道:“不晓得就是不晓得,有甚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奶奶的!这么晚才到西京来,你滚到哪里去?”

  龙鹰道:“我滚了到南诏去,幸好滚个正着,化解了另一可令我们计划落空的大危机。先不说这方面,在临淄王身上发生了甚么事?”

  符太道:“勿大惊小怪,目下情况,已是最恶劣情况下最理想的发展。他亦是老子在西京除小敏儿和老朔有限几个人外,唯一关心的人,其他人死光了,老子不洒半滴眼泪。”

  龙鹰不耐烦的道:“直接点!”符太道:“他给逐离西京。”

  龙鹰失声道:“甚么?”

  符太道:“情况之复杂,你想破脑袋仍想不到,见过皇上后,到金花落小敏儿为你打扫好的房间,竖高枕头细读老子的心血杰作,自然清楚明白。你奶奶的,又要写,又须费唇舌,你岂非占尽便宜?”

  龙鹰难以置信的道:“现在竟不是到兴庆宫去?”

  符太道:“到兴庆宫干啥!首要之务,是令你可大摇大摆上街。不但要见李显,还要见那毒婆娘。老朔还会为你准备个洗尘宴,让你和西京的各方友好,巩固友情。哈!我的娘!”

  龙鹰头皮发着麻,道:“我以何等身份入宫见皇上?”

  符太轻松的道:“当然是朔方之战的大功臣,若非你肯扮‘龙鹰’,怎可能骇得默啜屁滚尿流的滚返塞外?”

  龙鹰愕然道:“扮龙鹰!”

  符太开怀笑道:“这一招够妙吧!全凭老子的脑袋想出来。”

  又凑到他耳边,传音道:“现时老子、老朔、高小子、上官婉儿、宇文破蛇鼠一窝,与李显小儿结为一党,你是最新吸纳的党员。这样说仍不明白,回南诏耕田好了。”

  龙鹰说不出话来。

  马车骏入皇城的朱雀大门,畅通无阻。

  符太道:“还有甚么想问的?”

  龙鹰道:“老朔何时回来的?”

  千问万问,不知该从何问起,又怕给符小子一句“读录”,塞着所有言路。符太道:“他在叛乱后回来,晚了老子个多月。”

  又问道:“大混蛋化解了甚么大危机?”

  龙鹰道:“你不想知我也要告诉你,因与你有关。”

  符太兴致盎然,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丑模样”,问道:“究竟是甚么娘的一回事?”

  龙鹰约束声音道:“无瑕到南诏找我。”

  符太微一错愕,接而动容道:“好险!”

  龙鹰趁机传音骂道:“所以不要以为写几个字,就是血汗,老子那种情况叫马不停蹄,奔波劳碌,一动脚奔他娘的千里、万里,这边赶回南诏做‘龙鹰’,那边到成都做‘范轻舟’,好在总坛等无瑕来验证身份,压根儿是非人生活。”

  符太哂道:“你自己的命生坏了,你奶奶的事,现在却逼老子陪你,你动脚时老子动笔,都是那么命苦。”

  两人互瞪一眼,忽然忍不住地同时放声大笑,充盈“劫后余生”的欢愉。

  符太忍着笑道:“你给美人儿两边串门,与老子有何关系?”

  龙鹰压低声音道:“无瑕找你算账。”

  符太一呆道:“要找,就来西京找,老子欠她甚么?”

  龙鹰若无其事的道:“你没欠甚么,欠她的是另一个的你。他奶奶的!所以说,我们难兄难弟,注定辛苦命,谁都怨不了谁。”

  符太沉吟不解,喃喃道:“另一个我从来与她河水不犯井水,欠她甚么?”此时一队人马在天街迎头驰来,十多人,人人趾高气扬,所穿羽林军服整洁光鲜,一看知是新衣。

  符太在他耳边介绍道:“这是西京新冒起的韦家军,老子每次见到,都想来个先斩后奏,狠揍一顿。”

  龙鹰沉声道:“谁坐上李多祚的位子?”

  符太狠狠道:“如无意外,该是你的大仇家韦捷。不过,皇上至今未肯点头。”

  龙鹰叹一口气,现时的西京乌烟瘴气,较武三思掌权时,更为不堪。

  问道:“武延秀?”

  符太道:“他保住了命,因刚好在公主府。现时武氏子弟,得他一个出来见人。”

  龙鹰心忖武氏子弟终于完蛋。一鸡死,一鸡鸣,代之而起的是韦氏子弟,比之武氏,尤为不如。

  符太的声音传入耳鼓内,震荡着,冷然道:“谁都不值得你去可怜他们,勿要有妇人之仁。老宗最厉害处,是他要造就谁立大功,谁便可以从叛乱里得益,完全投韦婆娘之所好,令她再不计较奸夫被杀之事,惊魂甫定后,全心全意配合老宗。”

  又嘲讽道:“不论韦婆娘又或韦氏子弟,个个对军事一无所知,坐上兵部尚书、大统领之位又如何,还不是靠下面的人去办事?这人是宗楚客的人便成。现今除有限的职位外,兵权可说尽入宗楚客之手,西京处于其控制之下。如非有老子在,情况更不堪设想。”

  龙鹰忍不住问道:“宗楚客升了甚么娘的官?”

  符太嗤之以鼻的答道:“当然是代替死鬼武三思,成为群官之首。”

  又大发牢骚道:“我操他们的十八代祖宗,韦温从礼部尚书的虚位,摇身一变而为掌天下兵权的兵部尚书,其他甚么娘的韦胥、韦捷、韦灌、韦璇、韦锜、韦播、高嵩等韦族废人,全体‘水鬼升城隍’,进占西京各大军职,老宗说他们反贼有功,不知谁见到他们动过刀枪?还有,你的手下败将夜来深,代替了陆大哥的位置。”龙鹰顺口问道:“皇上对武奸鬼的遇害又如何?”符太道:“悲伤至三天吃不下东西。”

  龙鹰心忖李显与武三思的关系确属异数,他们是最不可能的主从,但竟然深交至此,外人怕永远没法明白。

  武三思的离奇出事,是否敲响了李显对自身安危的警号?

  龙鹰问道:“收到有关田上渊的风声吗?”

  符太恨得牙痒痒地道:“大帅对老田勾结外敌的指控,被政变的事一冲,必然是不了了之的结果。幸好由于表面上老田并不在京,老宗脸皮如何厚,仍不敢分功劳给他。唉!他奶奶的,昨天韦婆娘和老宗连手向皇上施压,甚么以大局为重,大变后须静以养民的堂堂借口,逼皇上了结老宗勾结外敌的项目调查,胡乱将罪名推到老田下面的人去,又是‘树大有枯枝’那一套。就是这个样子,很快田上渊又可大摇大摆的出来风光。”

  接着道:“勿问哩!肯答你,皆因这些事尚未记录下来。快说无瑕找另一个我算甚么帐?”

  马车进入宫城的承天门。

  只看符太的马车,畅行无阻,知他的“丑神医”仍然非常风光,炙手可热,没人敢惹他。

  龙鹰淡淡道:“无瑕和你没私人恩怨,她是代姊妹柔夫人出头,来向你讨公道。”

  符太失声道:“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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