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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就在这趟车程内,龙鹰福至心灵,灵机一触下,想出整个夺石之计,应验了符小子夸下的海口,对妲玛作出不可能更好些儿的最佳交代。

  那时候,没特别注意符小子的心况,因被妲玛的娇姿美态把心神全吸引着,到此刻读录,回想起来,方别有体会。由此可看出符小子确深陷情网,难以自拔,能在妲玛前有面子,成为他唯一的渴望。

  龙鹰返回《实录》内的天地去。

  “刚见过那家伙!”

  与他并肩在昭容府中园漫步的上官婉儿,往他瞧来,秀眸闪闪生辉,似不着意的道:“鹰爷来干甚么呵?”

  在天一园与龙鹰碰头后,符太立即赶来昭容府,趁上官婉儿就寝前求见,否则须她在香闺内接见,便大大不妙。

  他抵达时,大才女正在书斋内不知吟诗作对还是起草诏书文告,着人带他到书斋去,忽又改变主意,与他到书斋在处的中园,来个月夜游园。

  美人儿有点儿心事,又或因忙了整天,倦了,神情冷冷的,沉默着。

  走过一道小桥后,符太为求及早脱身,打开话匣子。

  愈早离开,愈可以夜访妲玛,藉正事做坏蛋的事,肯定在这个情况下,可占妲玛便宜,享受温柔滋味。

  符太闻言,学她般漫不经意地答道:“他放心不下,特意到京师来查察大家的近况现状,免致晚晚难以成眠。”

  上官婉儿解冻了,嗔望他一眼,没好气道:“胡吹!”

  符太笑嘻嘻道:“不信吗?他第一句就问起大家是否仍那么得宠,第二句是大家与娘娘的关系。鄙人答他大家一切无恙时,他不知多么兴奋,说今晚可睡个不省人事。”

  上官婉儿“噗哧”娇笑,忽然纤手穿入符太臂弯,半边香躯紧挨着他,领他朝左方的小鱼池举步。

  池内传来鱼儿跃离水面的响声。

  鱼池的另一边设有以湖石砌成的假山,逶迤连绵,令人颇有置身灵境胜地的况味,庭院深深,景致清雅。踏足的碎石小路,两旁植有海棠花。看着月照下湖石山池水的反映,波浮影动,际此夜风清,夜月明的时分,漫步于亦山亦水的园林里,才女作伴,谁能不为之倾倒。

  然而两人表面融洽亲昵,内里却是各怀鬼胎,没半句真话。

  上官婉儿轻描淡写的道:“再问一次,他到西京有何图谋?若敢胡言乱语,罚太医大人今夜哄婉儿睡觉。”

  符太挤她一记,故作惊讶的道:“如此惩罚,乃天下男士趋之若鹜,求之不得的乐事,大家小心鄙人故意胡言乱语,但求可与大家共度良宵。”

  他有十成十的把握,大才女晓得龙鹰在京,绝不敢与自己胡混,如让他向龙鹰泄出风声,后果难以想象,大混蛋对她的态度,因而多多少少有点改变,故于大才女来说,并不聪明。

  符太是得势不饶人,好看看大才女“落难”时动人可爱的俏模样。

  上官婉儿大讶道:“太医大人的心情为何变得这么好,轻松写意的,与今早的你判若两人?”

  符太心忖论手腕,自己拍马赶不上她,一个四两拨千斤,连消带打,立使他进退失据,怎么答都给逼往下风去。

  符太探手过去,搂着她柔软的腰肢,叹道:“真的很难瞒得过昭容。刚才见那家伙,闻得他改邪归正,转做正行,在西市开铺卖香料,投身商海,令鄙人老怀安慰,以后不用替他左瞒右瞒,天天撒谎,释去重负,当然身轻似燕,给大家明察秋毫。惭愧!惭愧!”

  上官婉儿在他说至一半时,已忍俊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又气又嗔道:“太医除医技了得外,原来哄人也颇有一手。闷气全消哩!”

  两人此时来到池旁,上官婉儿一个旋身,转到他前面去,一双玉手灵蛇般缠上他的脖颈,由于她的高度,这么婷婷玉立的,与符太面对着面,其惊心动魄之处,惟符太心领神会。

  上官婉儿含笑看他,柔声道:“太医大人的色胆为何忽然变大?我们不如狠赌一场,赌的是不论今夜在这里发生何事,永远不会传入鹰爷耳内去。”

  符太立即败下阵来,知给看穿把戏,追悔莫及,清楚自己这个情场新丁,这方面的功力至少差她几个甲子,投降道:“大家有怪莫怪,是鄙人不自量力,明早还赶着入宫为娘娘诊症,绝不可以让娘娘晓得鄙人有气力入昭容府,却没气力离开。”上官婉儿发出悦耳的笑声,娇喘连连的道:“原来太医这么可爱,难怪八公主春情难禁。再说俏皮话,看人家肯否放过你。知道吗?来西京后,婉儿感到寂寞呵!”

  符太自问没有分辨她说话真伪的能力,只知威胁大增,想说话时,香躯入怀,除大才女火辣的红唇外,甚么都抛诸九霄云外去。

  上官婉儿离他少许,娇憨的道:“这是唇刑,太医大人招还是不招?”

  符太脑袋焚烧,天旋地转的道:“下一个酷刑有何名堂,大家可否先透露些儿,让鄙人清楚是否受得住,再选择继续被大家施刑,还是立即招供。”

  虽迷头迷脑的,然看上官婉儿用刑用得如此有节制,晓得所料无误,鹰爷在此这一事实,对她的心具有庞大的约束力,更见她对大混蛋余情未了。于此时此刻,与符太偷情,确颇有出墙的况味,令她不能释怀。

  不过,若逼虎跳墙,则后果难测,关键处在乎可否搭建台阶,给她安步下台。

  上官婉儿媚态横生的道:“那婉儿只好豁了出去,对太医施以极刑。”

  符太暗忖大混蛋的警告是对的,宫内女子没一个是好惹的,上官婉儿尤甚。此时踏错一脚,走差半步,势及于乱,于他乃最愚蠢的事,且永无翻身之望,过去的坚持尽付东流,忙道:“事情是这样子的……”

  上官婉儿一呆道:“你连这句话也学足他。”说时眼内的热焰,奇迹地一去无踪。

  符太心内窃喜,晓得勾起了她对龙鹰的回忆,心情变得复杂,今次是无心插柳。

  先温柔地吻她香唇一口,然后凑到她耳边,轻轻道:“你道他不想有那么远,走那么远吗?问题在他亲口应承圣神皇帝,在一段期间内,保着她儿子的江山,免被外贼内奸所乘。今趟来,是要在西京取得立足点。至于可干些甚么,须看情况而定,没有特定的目的。”

  上官婉儿收回一双纤手,若有所思的道:“他或许没有目标,却搞得满城风雨,牵动京师内所有权势,没人可幸免。”

  符太知是时候,说出最应该说的话,若仍未能因而脱身,便是命中注定,非人力能改变。最大的问题,是自己压根儿拒绝不了眼前美女的色诱。

  压低声音,道:“不论情况如何发展,鹰爷对大家的护花之心,永不改变。”果然大才女“呵”的一声,双目射出迷茫神色,对站在眼前的符太视如不见。符太还不知机,先行后退,接着掉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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