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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第十三卷 第七章 天女情挑

  闵玄清情动哩!

  如果符太没猜错,上一代那个大混蛋,已和闵玄清发展至可登榻子的阶段,差在未真个销魂,故今趟是他奶奶的再续前缘。

  是福是祸,可发生在一念之间,也可以是一线之隔。从任何位置看,眼前均该为羡煞旁人的飞来艳福,由于符太无福消受,遂成横祸,无辜至极。推必须推,问题在如何恰到好处,不虞被揭穿前后不符,同时亦为言行不符。而不论成功失败,都是那么痛苦,失此或失彼。符太毕生,从未试过如此矛盾。

  符太打出杨清仁牌,道:“唉!因鄙人心结难解呵!”

  闵玄清手肘枕着桌缘,托起香腮,含情脉哌的瞧着他,俏样儿妩媚可爱,饶有兴味、淡然自若的道:“太医大人又有何胡言乱语,尽管说来听听。”

  符太心底里一边大骂龙鹰,也因闵玄清的提示晓得大混蛋和她胡言乱语惯了,登时胆气大壮,不虞说错话,即使说错,道门大美人亦习以为常,惨然道:“事情是这样的,嘿!天女……嘿!听说仍和河间王有交往。”

  以他估计,他现在是犯禁,犯的是闵玄清的大禁忌,就是斗胆去管她的事。普天晓得的是闵玄清一向特立独行,也就是我行我素,欢喜爱谁便爱谁,天王老子都管不了她。她既不会因杨清仁而不与丑神医交往,亦不会因丑神医与杨清仁断绝来符太心忖犯禁之言出口,势严重冒犯她,爱将转为恨,那他可拍拍屁股的被逐出天一园,坐高力士的车返兴庆宫睡觉。哈!为弥补今夜的惨痛损失,何不到妲玛处借宿一宵?自己这般见色不乱,妲玛怎狠心也理该不会将他扫地出门。

  这个想法,大减他心内的痛苦。

  岂知闵玄清毫无被冒犯的情状,秀眉轻蹙,“呵哟”一声嗔道:“你总是说一半,不说一半,言而不尽,令人无所适从。”

  龙鹰的眼睛暂离《实录》,大叫糟糕,悔恨没向符太说清楚点。事实上很难怪自己,有些事,他是故意淡忘,与闵玄清的关系乃其中之一,因而语焉不详,也不可能丝毫不漏。如果晓得闵天女有“二人雅集”此招,他起码向符太说清楚闵玄清和丑神医暧昧的关系是如何开始的,对此符太一知半解,更可能从未放在心上。

  之所以对丑神医生出兴趣,源于闵玄清怀疑丑神医是龙鹰。

  闵玄清到飘香楼找上他们两师徒的旧事,符太虽有记忆,却忘掉了背后的原因,那是因闵玄清乃晓得仙子端木菱在洛阳的知情者,且由天女代仙子知会万仞雨她来了,故当仙子所住庵堂被袭,是夜丑神医又行踪不明,天女因而对丑神医动疑,与佛门带发修行的另一绝色宁采霜携手查究丑神医,遂发生闵天女闯门来质询的事件。

  闵玄清和宁采霜,均怀疑丑神医是龙鹰。

  可是,看符太在《实录》所言,却似将此事背后的原因忘掉了,不晓得丑神医和闵玄清的关系,是由怀疑丑神医为龙鹰开始。

  闵玄清对“丑神医”的心态,在这样的情况下,变得异常微妙,特别是宁采霜对丑神医动了凡心,令天女百思不得其解,亦因而对丑神医另眼相看,生出强烈的好奇心。诸般表面的原因外,还有内里深层次的原因,就是魔种对她道胎的吸引力。精确点说,打开始,闵玄清对丑神医压根儿没有抗拒之力,不愿拒绝。

  翠翘楼开张之夜,龙鹰的丑神医与天女泛舟湖上,任龙鹰如何调戏侵犯,闵玄清没丝毫拒绝的意态,肇因于此。丑神医在天女的道心内,已成可与龙鹰、杨清仁分庭抗礼的第三个男子,成功闯进她芳心里。

  如此境地,其时的龙鹰没想过,到今天坐镇于边城驿的大饭堂,心无旁骛下静心读录,被勾起早埋藏触不着的深处回忆,方醒悟过来,遑论符太这个“局外人”。

  闵玄清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男人,龙鹰和她之间出现了难以缝补的裂痕,覆水难收,永远不能回复到以前水乳交融、两情相悦的情况。

  杨清仁则因龙鹰和符太两师徒的指控,令天女对他生出戒惕之心,难复旧况。

  剩下来的,我的娘!就是丑神医,且误中副车,是符太的丑神医,复杂处,绝说不清,符太怎可能掌握得到?龙鹰如不是此刻“旁观者清”,亦不可能弄得清楚。

  所以天女对符太管她姑娘家的事,没半分反感,且希望符太老老实实说出来,令她可作明智的抉择。

  符太并不晓得其最大的危机,是闵玄清真的钟情于“他”。

  符太愕住了。

  一向我行我素,于此男性为尊的社会别树一帜的天女,竟然表示肯听他的说话,绝不止信任那么简单,而是不符其一贯作风的耐人玩味,是符太没法具体描述的,颇有倚赖的味儿。

  他奶奶的!

  什么事在发生着?

  符太冲口而出道:“鄙人说过什么?”

  闵玄清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徐徐道:“你忘掉说过什么吗?那你做过的事,是否一并忘掉?难怪一直不来见玄清。”

  符太差些儿想自掌嘴巴!将错就错,叹道:“思念令人老,鄙人医人自医,晓得解救之法,就是尽量忘记,晚上方可入睡,天女明白哩!”

  心中暗骂龙鹰,大混蛋的丑神医该与闵玄清未及于乱,但肯定离乱不远,否则闵玄清不会这般责怪。亦知自己愈陷愈深,问题在闵玄清的风姿太引人了,使他很多时忘掉妲玛,欲舍难离,自制力溃不成军,明知不该说的,仍不顾后果的说出来。

  闵玄清喜孜孜的道:“冤孽!明明清楚太医大人满口谎言,偏是甘之如饴,还感到熟悉亲切。玄清要你赔偿。”

  任符太对女性如何经验浅薄,一个像闵玄清般有地位身份的美女,说出这样打情骂俏的话来,一点不介意符太骗她,怎还看不出今夜的“二人雅集”,早闯过了蔬爸的一关,因而闻玄清毫不隐满对他有意思。

  符太再心叫救命,手上的筹码所余无几,非是没有,而是效用成疑,但又不能不祭出来,希冀老天爷开眼,使他于绝处逢生。

  他自身的防御力早全面崩塌,仅余妲玛此一外援,也惟有妲玛能助他抗拒天女惊人的诱惑力。闵玄清摆明不怕他的情挑,还尽量予他情挑的机会,他可捱这么久,足以自豪。

  唯一值得安慰者,是在冒充大混蛋的丑神医一事上,出奇地成功,两代丑神医不谋而合,都是满口胡言乱语,谎话连篇,口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符太颓然道:“天女明鉴,鄙人是有苦衷的。”

  闵玄清发出银铃般的娇声,开心迷人的道:“若太医大人说的是‘时辰到’,可以省回去。”

  符太今次是要敲自己的蠢脑壳,洛阳款待田上渊的翠翘伧浪夜宴,杨清仁是参与者之一,闵玄清因丑神医而特别留神,不到杨清仁不细禀奉告。

  符太尚未说出,已给天女猜个正着,本已被杀得左支右绌的符太,给按着来揍。

  符太嗫嚅道:“可是……可是……”

  闵玄清下颔离开撑掌,坐直娇躯,立即精采纷呈,该高的高,该低的低,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向符太示威似的,显尽曼妙的曲线。

  嗔道:“可是?可是什么?是否不可与女子交欢、毒发身亡那一套?”

  符太为之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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