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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人人心中叫妙,因可制造更大的混乱,事半功倍。

  符太说话时,越过龙鹰,纵身而起,投往灾区,在遍布破车断木的地面上几个起落,扑往最接近的I辆完好的排车,沙尘漫空下,我进彼退,如入无人之境。

  龙鹰等紧追其后。

  符太选中的是高四丈的排车,也是最后一辆能威胁角楼的排车,正和另三辆矮排车给倒拉往后,撤离灾场。

  最接近的符太,离“猎物”尚距百多步的当儿,沙面上零星散布着滚到这里来、横七竖八、长短不一的木干,蹄声响起,沙尘里隐见狼军分从排车左右转出来,驰到他们的一边,尘雾蔽目,一时间,仍未发现他们。

  龙鹰暗叫不妙,知敌人从慌惶混乱里回复过来,重整阵脚,重新封锁他们南下之路,同时掩护敌方人车的撤走。

  忽然间,前方尽是敌方骑军,还不住有敌骑赶至。

  龙鹰喝道:“掷木!”

  谁敢怠慢?

  各人就地取材,量力提起接近的木干。

  两根粗如大腿的木干,首先从龙鹰、符太两人手上射出,追击正撤走的排车,天生神力如博真、虎义,亦捧起木干,运劲朝排车的方向投掷,准绳当然及不上前两人。

  前方敌人终给惹起警觉,齐声吆喝,持刀提矛的策骑杀将过来。

  余下的宇文朔、荒原舞、管轶夫、容杰和桑槐,及时赶至,二、三人一组的,提起地上木干,就那么发劲将木干接连抛往敌骑,木干着地后化为急遽滚动的檑木,挟着扬起的沙尘,截敌去也。

  冲至离他们不到三十步的敌人,发觉有异,已来不及应变,少数了得者就那么催骑跃跳,越木续奔,但绝大多数的敌骑,尤其位置较后者,压根儿不晓得发生何事。

  整列整列的敌骑东倒西歪,马翻人坠,后骑不及煞止,硬撞往前方的己骑,剎那间来势汹汹的敌人,已是渍不成军。

  原本数百之众的敌骑,与龙鹰一方短兵相接的一刻,未达百骑。

  “轰!轰!”

  两根木干先后撞上排车,车架折裂,四丈高的大木排应撞往后倒下去,重演先前情况,组成大木排数百根粗细不同的木干,在扎绑的牛筋索断折下,仿如脱缰野马,乱闯乱撞,任何挡路的人与物立告遭殃。

  拉车的兵奴、从两边赶来的敌骑、附近撤退着的矮排车,莫不在劫难逃。

  其乱况可想而知。

  守城不劫寨,是为死守,结果必为以死殉城。故须活守,掌握机会,不断对围城军组织突然快速的反攻,包括冲出重围,往外求援,以战代守。不过!像龙鹰等于敌人气势如虹、大举进犯的当儿,竟能破敌追敌,实属攻城战古今未有的奇迹,且守的是统万的废墟。然而,若没有地下河道的活命招数,又有龙鹰的“魔门邪帝”,任他们人人三头六臂,一时一隅的胜利,在敌人庞大和精锐的兵力下,不过是昙花一现,无力逆转敌强我弱,被对方掌握主动的死局。

  三辆矮排车逐一倾颓解体,产生更大的混乱,灾场往南扩展逾半里,战马惨嘶、敌人的嚎叫,在尘暴深处传来。

  南面长丘处号角声传来,莫贺达干终晓得龙鹰一方衔着撤退的排车追杀过来,造成更大的破坏,发出迎战的急讯。

  勇不可当的符太斜冲而去,剎那间迎上杀来的敌骑,双掌疾推,竟将对方推得连人带马,往后倾跌,硬撞在后两骑处,人骑滚倒地上,累得后面赶来的七、八骑慌忙避开,避不开的变作滚地葫芦,如排车影响排车般,惹起倒骨牌般的连锁效应。

  惯战的符太深得厮杀沙场的个中三昧,清楚不论武功如何高强,人力始终有限,故必须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妙招数,又不用付出太大代价下,制造出对方最大的混乱。天下间,惟有他的“血手”,可用如此手段,抽刀断水的阻截名震天下的突厥狼军。

  全力出手后,符太往后疾退。

  龙鹰晓得他用力过度,无以为继,持双斧抢前护后,两斧左劈右砍,杀至的两骑虽挡个正着,哪吃得消重兵器加上魔功的惊人威力,兵折人抛的被斧头扫离马背,掉往两方,成为敌人前路的新障碍。

  继龙鹰之后,宇文朔破入敌阵,手上厚背重刀电光打闪,所过处的敌人无一幸免被劈得抛离马背,刀法之凌厉,连龙鹰亦感心寒,认识到宇文朔的功架。

  一边虎义领着博真、管轶夫、容杰和桑槐杀到,另一边荒原舞支援宇文朔去了。

  此时对方能战者不到五十骑,锐气受挫下,甫一接战,立即溃乱,只余被众人宰割的份儿。

  蹄踏声在前方铺天盖地的传来。

  众人晓得对方出动主力军,且其中必有高手随行,绝非他们应付得来,一旦陷于苦战,欲突围将为时晚矣。在龙鹰一声令下,往后退却。

  艳阳远离中天,朝西下降,离黑夜不到半个时辰。

  龙鹰接过桑槐递来的卷烟,深吸一口,递予另一边的博真,道:“他奶奶的,莫贺达干在干甚么?”

  在刚过去的两个时辰,敌人没有歇下来,组成盾牌阵,接近小长城,将散开的木干、破车杂物、人尸马骸,迅快拖走。

  龙鹰一方没有拦阻,任对方施为。

  奇怪的是,人马的遗体被送返后方,可是以千计的木干,却被移送小长城两侧,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君怀朴道:“该是用来填我们的壕坑,就看稍后会否将木干运往毛乌素那边去。”

  博真嚷道:“看!他们立营账哩!”

  荒原舞同意道:“怀朴所料无误。”

  宇文朔道:“我还有个看法,是‘烟攻’,将木干推进壕坑内去,淋以火油,点火燃烧,将产生大量浓烟,随沙漠的风沙送进我们的角楼和城堡内去,防无可防,我们可抵受多少天?”

  桑槐倒抽一口凉气道:“恐怕半天都捱不过去。”

  符太牙痒痒道:“肯定是狄高寒那小子想出来的毒计。”

  接着道:“运木填壕非常花工夫,且须于白天行动,我们至少尚有一夜时间,是我们地下水魔出动的时候哩!”

  龙鹰微笑道:“太少真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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