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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第十卷 第六章 寻宝狂人

  张仁愿续道:“今早天明时,探子在离山海关五十里的山头发现敌踪,该是昨晚漏夜行军,给见到的是对方的先头部队,我方立即侦骑四出,证实突厥狼军来犯,正于离关口七十里处的山头集结,并设营立寨,在午前时候,人数已达三千,还不住增加。”

  龙鹰和符太你眼看我眼时,郭元振满足的叹道:“默啜中计哩!”

  龙鹰和符太醒悟过来,狼军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摆出攻打幽州的姿态,以佯攻牵制大唐边防的主力部队,锁牢郭元振。

  张仁愿道:“若我们提早在黄昏时出发,可赶在默啜前头。”

  郭元振道:“就这么办。我留此三天,然后往朔方与仁愿会合。”

  接着长身而起。

  龙鹰和符太随之起立。

  郭元振领头走出书斋,龙鹰赶过张仁愿,来到郭元振身旁,与他并肩而行,道:“我们本来要商讨的事,尚未有结果。”

  郭元振用手擦擦额角,似乎要用点力气,方能将心神转往陶显扬处去,道:“鹰爷若感仍未是见那小子的时候,最聪明是依心的指示去做,何况再没时间了!”

  龙鹰心念电转,道:“事有缓急轻重,就这么决定。”

  日没。

  八艘水师船从幽州开出,沿桑干河西行,以朔州为目的地,行程全在长城之内,属边防军的势力范围,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江蛟号伪装为其中一艘水师船,掩人耳目。

  朔州离西面折南而行的大河约百多里,抵此后依龙鹰的定计,将兵分两路。一路由龙鹰率领,就是西征劲旅的原班底,包括丁伏民和他旗下四百多个归队的兄弟,荒原舞等一众塞外高手,再加关中世族第一人宇文朔,人数虽比当年的劲旅稍减数十人,实力却尤有过之,皆因经验上既有长足增长,武技又日益精进,用的是从大汗宝墓挑选出来的利器,更重要是经征战培养出来,没可能从其他情况得到,火炼般的意志、视死如归的勇气、信心和默契。

  另一路是新组成的精锐二千人,以田归道为领将,拨归张仁愿指挥,又独立于张仁愿的朔方部队之外,具高度的灵活性,以配合龙鹰鬼神莫测的战略。

  龙鹰的,一路,从朔州北上,越过朔州北面的长城段,过大河支流紫河,于落在突厥手上的单于都护府西南方,沿大河西北行,过大河另一支流金河后,直扑阴山,以阴山西面的狼山为目的地。

  张仁愿和田归道的部队,则改走陆路,西行渡大河,以朔方府为终点。

  至于边防军的调动,早在龙鹰等抵幽州前全部到位,大致上留守幽州的兵员约二万人,朔方的军力却骤增至十五万之众,且是在不动声息下进行,瞒过外贼内奸  们的耳目,尽显郭元振多年部署的骄人成果。

  郭元振一直期待着这场与默啜的大决战,以收复河曲之地。

  这再非像以往狼军南犯的攻防战,而是要一洗过去耻恨、纵横整片河曲地域的大决战,几是胜者全取的决定性战役。

  江蛟号。舱厅。

  龙鹰向众人详述早前和郭元振推测出来默啜今次军事行动的终极目标,又不厌其详解释了田上渊、鸟妖和莫哥可能性极高暗里勾结的关系。

  知彼知己,向为兵家至要。

  今仗成败的关键,实系于郭元振的料敌先机,从掌握默啜的军事目标,进而掌握敌人的攻略大要,且在准备充足下,急召龙鹰,由他暗里主持,领军作战,郭元振则处处配合。龙鹰、郭元振乃当年大破孙万荣之役战场上的绝配,彼此深悉对方之长,再度于此“河曲之战”携手合作。

  龙鹰最后总结道:“据大帅推测,突厥人今趟来犯,总兵力在十万人间,不论我们采取何种策略,最关键的战役肯定是无定河的争夺战,也是我们能否守得住鸡鹿塞的关键,如落入突厥人之手,鸡鹿塞危矣。”

  战争无所不用其极,最厉害的战术,是利用大自然的威力,无定河与鸡鹿塞息息相关,河即关,关即河,一旦被敌方控制,只要在源头处筑堤截水,再来个放水灌鸡鹿塞,势是关破人亡之局,谁都挡不住。

  故此郭元振对无定河的形势了如指掌,记得每道支河的名字,是因生死攸关。

  张仁愿道:“正因有鉴及此,先皇于长城外、无定河北岸,设置无定堡,与长城内的银州遥相呼应。届时由末将守无定堡,大帅则坐镇银州。一天突厥人未攻破无定堡,一天没法控制无定河。”

  众皆称善。

  博真煞有介事的道:“不说你们不晓得,无定河最特立独行之处,是一般河流均向东南流,惟此河先北上,迎着高原和沙漠的风沙,永不屈服、曲折迂回地穿越沙漠和千千万万的丘陵沟壑,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南下投入大河的滚滚怒涛去。壮观呵!”

  整个舱厅近二百人,全体静下来,直至落针可闻,河浪拍打船体的声音,隐约传来。

  人人瞪着仍一脸陶醉之色的博真。

  符太第一个发难道:“你到过无定河?”

  博真哈哈笑道:“本来并不晓得去过,坦白说,当年老子过寻宝的苦日子时,压根儿不晓得身在何处,纵然晓得名字,也是土名字,同一条河,不同族的人有不同的名字,你奶奶的,老子怎记得那么多?”

  他的话惹起震厅哄笑。

  众人知他尚有下文,静下来。

  博真得意洋洋的道:“你奶奶的!”见张仁愿听得蹙起眉头,笑道:“大总管勿怪我满口粗话,这就是贵国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子跟鹰爷久矣,好的东西学不到,坏的东西全学懂,而最朗朗上口的就是这方面。哈!”

  张仁愿为之莞尔,其他人则笑爆嘴,热闹炽热。

  荒原舞喝道:“大家静静,听这大个子说下去。”

  博真道:“我是逢河过,遇山爬,无险不到,寻宝就是这么惨,甚至忘掉时间。刚才在大帅府,看地图时已有点感觉,但又怕弄错,给太少那不是人的家伙抓着碴子便糟糕透顶。”

  众人再一次起哄,打断他的话。

  宇文朔忍不住问道:“博真兄寻的是甚么宝物?”

  博真斜眼兜着他奸笑道:“这些年来,你老兄是唯一对我寻宝故事有兴趣的人,更是唯一可倾诉的对象,我会从头到尾一一细说,不过要答应我,勿听到一半拂袖而去。”

  各人哪忍得住,放声大笑。

  坐在宇文朔身旁的虎义探手抓着他肩头,喘着气道:“老兄中了博真的奸计哩!”

  君怀朴道:“老博这一段的寻宝经历,可能对今仗有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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