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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第八卷 第九章 全面部署

  直至跨过七色馆的门坎,龙鹰仍在回味与无瑕的亲吻,那是迄今与“玉女宗”第一高手最深情的接触,绝不止于肉体的感受,而是根源有异,但同属精神类,分处至阴至阳两极、相克相生的功法的交锋交融。

  此吻能在无瑕的芳心内引发何等强烈的回响,惟她晓得。但龙鹰确被她颠倒了,色、声、香、味、触合奏而成丰润无匹的触感,比对起他分别以龙鹰和“范轻舟”,至乎“康老怪”与她的长期“往还”,虽只是小插曲,却是龙鹰生命里又一个颠峰,永难忘怀。

  这次“情袭”得手,由很多条件配合,道别是主题。

  无瑕要避,肯定可避开,或只让他吻脸蛋,且当他亲她柔软湿润的香唇时,被他窥见敞开心扉的心灵波动,没保留,在魔种的冲击下,也不可能有保留。

  此吻可带来他们间关系怎么样的变化?

  龙鹰拭目以待。

  甫入门,郑居中迎上来道:“我一直在等范爷回来。”

  龙鹰问道:“有人来找我,对吗?”

  他们并肩离开铺堂,朝内进走。

  到工场门外,郑居中止步,道:“我依范爷之言,向香怪说清楚情况,他明白,也谅解,却不愿担起这么大和人人瞩目的一盘生意,香怪说望范爷体谅,能向皇甫长雄报仇雪恨,他已感痛快满足,现时对名利看得很淡,只望当个与世无争的调香师,七色馆是他最理想的安身立命之所。”

  龙鹰心忖香怪是否极泰来,老天爷似安排好了般,令他在最失意、生不如死的时候遇上自己,重振声望,成为京师的传奇,想“功成身退”的当儿,有宇文朔提出让独孤家接掌七色馆,香怪可得其所哉。此外,还得美艳如花的清韵作红颜知己,尚有何求?香怪失去了的,永远不能挽回来,但灾劫后的安乐平和,心有所归,怎都可稍作补偿。

  道:“他的愿望该可成真。”

  接着说出宇文朔为保七色馆的提议。

  郑居中欣然道:“如可成事,可令我们安心。真没想过,船从扬州启航时,我和众兄弟都视此行为苦差事,心情沉重,岂知柳暗花明,别有洞天,变为反击北帮的行动。”

  又道:“宇文朔、高侍臣先后来找范爷,我依范爷之言,一一安排。”

  龙鹰点头称许,弄清楚安排的细节后,问道:“开馆的事,准备好了吗?”

  郑居中道:“大致上没问题,我们是门外汉,可是新加入的兄弟人人在香料行打滚多年,经营七色馆如吃饭、睡觉般容易。万事起头难,有了个这么好的开始,还有何困难。”

  接着欲言又止。

  龙鹰问其故。

  郑居中叹道:“有些兄弟很舍不得。”

  龙鹰心忖李趣肯定是其中之一,道:“告诉他们,只是暂时性的撤退,迟则数年,我们定卷土重来。”

  郑居中点头道:“我也是这样安慰他们。真古怪,以前我也认为干香料业有啥瘾儿,到现在方发觉任何行业,实存在着外人所不晓得的深奥学问,可造福人世。”

  龙鹰笑道:“人世间处处胜境,就看我们能否深入去体验。好哩!我又要出门去,着众兄弟没必要尽量留在馆内,做好大后天晚上离开的准备。”

  在西市西南丰邑坊一所不起眼、邻近延平门的民居,龙鹰与咸阳同乐会的帮主陈善子秘密会面。

  陈善子四十岁许的年纪,相貌清臞,硬朗爽脆,说话不会转弯抹角,直接而诚恳。也只有这样的性格,可于黄河帮崩溃后,仍不肯向田上渊称臣,但若非关中情况特殊,田上渊又阵脚未稳,陈善子能否像现今般的安然无恙,属未知之数。

  宇文朔在得到龙鹰同意下,向陈善子说清楚情况,解释了各方复杂微妙的关系,道出龙鹰的意图,省去了不少唇舌。

  在民房的小厅堂内,三人围桌商议。

  陈善子道:“我可以在甚么地方帮得上范当家的忙?”

  龙鹰道:“有会主这句话我安心了。由于事情牵涉到韦氏族人,若我们合作的事外泄,很难瞒得过他们的耳目,故保密为上,其他均为次要。”

  宇文朔皱眉道:“同乐会与关中其他帮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想滴水不漏,近乎不可能。”

  龙鹰欣然道:“技术就在这里!今次与会主见面,是碰个头,打个招呼,让会主清楚情况。当黄河帮卷土重来的复仇之师,偕竹花帮和江舟隆收复洛阳,田上渊势无暇他顾,可大大减轻同乐会目前受到的压力。”

  陈善子担忧的道:“陶显扬仍可东山再起吗?”

  龙鹰心忖这方面有台勒虚云去忧心,保证道:“绝无疑问!”

  宇文朔讶道:“范兄有和陶少帮主联络吗?竟如此肯定。”

  他已说得含蓄,不久前龙鹰问过他黄河帮的情况,故他清楚龙鹰知道的,尚未及他。

  龙鹰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黄河帮百年基业,岂是北帮短短数年间可斩草除根。且田上渊来历不明,又与声誉极差的武三思关系密切,人心不服。‘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即使陶显扬剩下单人匹马,只要我们助他收复洛阳,重振声威,那时他振臂一呼,天下景从,再下来就是大河的争夺战。此时的田上渊,将失去了官府的支持,就要看究竟是他的战船队厉害,还是我们竹花帮和江舟隆的水上雄师了得。他奶奶的!根本不须待那么久,只要我范轻舟能凭一艘战船,闯过田上渊在大河布下的天罗地网,安抵洛阳,田上渊再无可恃。”

  陈善子拍桌喝道:“范当家说得豪气,我陈善子服了。难怪京凉等说起范当家,人人一副犹有余悸的神色。”

  又道:“我们同乐会也有十多艘性能极佳的船只,一、二晚工夫可改装为战船,全是黄河帮为我们从江南订造回来的,有甚么可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龙鹰道:“首要保存实力.,那在某一形势下,可发挥作用。今次的事,贵会不宜直接参与,只须乱敌耳目,确保在我们出关中前,田上渊没法向我发动攻击。”

  陈善子连忙问计。

  因如坊。

  龙鹰到达时,因如坊尚未开门营业,他敲门报上身份,指名见荣士,一阵子后弓谋来迎他入坊,走了十多步,龙鹰已将大概情况交代清楚。

  弓谋道:“田上渊非常霸道,又很可笑,既不晓得面对的是鹰爷,更不明白群敌环伺,人人欲取他性命。”

  龙鹰道:“最想取他一命的是太少。唉!想起太少便头痛,不知如何可劝服他不去趁热闹,这小子比谁都好勇斗狠。”

  弓谋道:“太少改变了很多,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得来不易,该懂得小不忍、乱大谋的道理。”

  两人沿廊而行,从大门走往另一端,来到一座仿似虚悬池水上的精致楼房,香霸笑吟吟的出来迎迓,从弓谋处接收龙鹰。

  香霸作老朋友状,挽着他的手弯,凑近压低声音耳语道:“小可汗早猜到轻舟到因如坊来找他,正恭候大驾。”

  龙鹰不以为异,若非如此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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