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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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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喜出望外,大乐道:“这么快!” 狄仁杰定神打量他,道:“你竟拿圣上的敕令来给老夫看,事情绝不寻常,老夫可猜到其中的内容吗?” 龙鹰坦然道:“若我是国老,肯定猜不中。” 狄仁杰深深看他几眼后,终于展卷看敕令,看毕后难掩惊喜神色,深吸一口气道:“怎办得到的?” 龙鹰道:“小子不敢直接求她,只好托胖公公疏通关节,昨夜宴后返上阳宫时,给飞骑御卫截着,奉召到御书房去,胖公公当时亦在那里。” 狄仁杰道:“就那么简单?” 龙鹰道:“暂时是这么简单。圣上请国老和小子一起去颁旨。” 狄仁杰道:“这是于礼不合,若颁旨的是胖公公,则没有人敢说话。” 龙鹰道:“这是为要让人生出错觉,是国老和小子连手向圣上发难,令圣上难以拒绝。国老和小子一起出手,更可收镇慑武氏子弟之效。” 狄仁杰挨往椅背,含笑打量他,悠然道:“鹰爷今天对老夫特别客气谨慎,是否怕老夫看破敕令背后的玄虚呢?” 龙鹰心叫救命,姜是老的辣,特别是狄仁杰这位对政治门道不可能更老到的大政治家。胖公公虽说他可畅所欲言,却是半开玩笑,武曌说的话,才是圣旨。 龙鹰压低声音道:“岳父在上,小鹰怎敢瞒你老人家?我所有作为,最后都是为了让李显回朝,重当太子。可以这么说,在某些条件成熟时,一切会如岳父所愿,但仍有很多不测的因素。事情若泄出去,不但于事无补,且有害无利。” 狄仁杰哑然笑道:“贤婿怕老夫泄密吗?” 龙鹰道:“不敢!不敢!只恨有些事连圣上也不敢肯定,说出来亦没有意思,哈哈!” 狄仁杰失笑道:“你现在左瞒右瞒的神态,令我记起第一次见你的情况。” 龙鹰接下去道:“就在拜见国老后,被藕仙在后院伏击。” 狄仁杰双目现出慈爱神色,道:“你不说出来,当然有难言之隐,亦因难违圣意,这个我是明白的。不过至少你要告诉我,藉此震慑武氏子弟,是圣上的想法还是胖公公的意思?” 龙鹰叹道:“岳父真厉害,小子怎是你老人家的对手?我可以不答吗?” 狄仁杰轻描淡写的道:“不可以!” 两人对望一眼,便像首次见面时般,相对狂笑,充满棋逢敌手,又是知己相得的欣悦。 龙鹰起来后一直紧绷的脑袋,松弛下来,道:“只限岳父一个人知道。” 狄仁杰道:“保证如此。” 龙鹰道:“是圣上和公公两人一起想出来的,公公最关键的一句话,就是‘是时候哩’。” 狄仁杰沉声道:“他们有没有讨论过因此敕令而惹起的连珠效应?” 龙鹰道:“一石激起千重浪,此敕令正为环绕继承权而起的纷争的转折点,首当其冲的是武氏子弟,而为首者的武三思,正是小子的目标。” 狄仁杰皱眉道:“有甚么事,圣上说一句便成,武三思敢不听吗?” 龙鹰欣然道:“关键就在这里!总有些事,勉强的话,会弄巧反拙。” 狄仁杰叹道:“老夫开始有点明白哩!厉害厉害,武三思是否会远行呢?贤婿陪他去吗?” 龙鹰道:“岳父才厉害哩!小婿顺便求岳父批准,让仙儿和青枝易服乔装的随我这‘丑神医’一道去,否则小婿会给她揍扁。” 狄仁杰叹道:“鹰爷确有鬼神莫测之机,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到东宫宣布好消息。” *** 龙鹰与李隆基放骑驰出城门,催马狂奔,直抵伊水之滨,李隆基仰天笑道:“痛快!痛快!” 又见自己的骏马不住喷白气,而龙鹰的雪儿则像尚未起步般的闲适,赞道:“鹰爷的马,确是不同凡响。” 龙鹰笑道:“回城后,我们找个馆子大吃一顿,庆祝临淄王重见天日。哈!我是说得夸大了点,东宫肯定可看到太阳。” 李隆基纵目四顾,不住深深吸气,道:“叫我隆基便成,但我却很难不唤你作鹰爷,因为连在心中想你时,仍叫你做鹰爷。唉!在个监牢内看到天日有屁用,差点把我关疯了。太久哩!人人都变得有点不正常。不是死命吃喝,就是放纵色欲。” 龙鹰道:“你老哥呢?” 李隆基道:“我则在做白日梦。不过现在,过去了的事再无关重要,不知如果我要离开神都,会否受到阻难?” 龙鹰道:“理该没有问题,焦点集中在你老爹身上,又或你的长兄李成器处,正好让你可收敛锋芒,不招人忌。” 又问道:“你想到哪里去?” 李隆基道:“当然是依附骥尾,随鹰爷去打仗。男儿志在四方,隆基自出生以来,不是长安便是洛阳,看都看闷了。” 龙鹰道:“此不失为韬光养晦的妙法。” 李隆基不解道:“鹰爷是第二次提到隆基不可露锋芒,究竟意何所指?” 龙鹰道:“仍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吗?” 李隆基道:“每一句都记得,还不时回味咀嚼。唉!我晓得鹰爷指的是哪句话,而我最不敢想的,正是那句话。” 龙鹰道:“我是没得选撵,你也是没得选择,政治正是没得选择下做出选择。目前你可以做的事,就是保命,等待那一刻的出现。” 李隆基道:“那一刻指的是甚么时刻?” 龙鹰沉重的道:“那一刻就是若你再不出手,不但李唐要完蛋,中土也要完蛋。” *** 与李隆基分手后,尚未到上阳宫的观风门,给上官婉儿截个正着,只好由御卫替龙鹰送雪儿回甘汤院,他则坐上她的马车。 上官婉儿笑脸如花的和他热烈亲嘴,这才道:“龙大哥确是善用奇兵,返神都不到两天,一手炮制出轰动整个都城的大事,梁王给吓得魂不附体,向婉儿求助,也不管婉儿人微言轻,又如他般在事前一无所知,如何可以开解他呢?唯一可做的事,便是将龙大哥押去见他。他还怕请不动你,婉儿却说龙大哥和梁王交情深厚,怎会见死不救?嘻嘻!婉儿说得对吗?” 龙鹰知她只差尚未说出武三思中了自己的奸计,笑道:“你瞒我,我瞒你,我和上官大家是两不相欠。” 上官婉儿大嗔道:“婉儿在哪一方面有所隐瞒?不说清楚,休想婉儿放过你。” 龙鹰插科打诨的笑道:“上官大家的美丽肉体确没有瞒我,但里面那颗心呢?哈哈!” 马车穿过右掖门,转左朝粱王府驶去,洛水的河风徐徐从右面车窗拂进来,使人神清气爽。 上官婉儿更是大发娇嗔,叉起蛮腰道:“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不是要婉儿将心掏出来让鹰爷过目?” 龙鹰将她搂人怀里,一阵乱摸,先来个扰敌之策,笑道:“只是说笑,上官大家不用认真。不过既走出李旦这一步,下一步将是李显。老子不怪你瞒我,因为晓得婉儿确有说不出来的苦衷。不过以老子的神通广大,连孙万荣的梦呓亦可听个清楚明白,谁能瞒我?” 上官婉儿软弱的道:“龙大哥想知道甚么呢?” 龙鹰道:“我想知道梁王是否在金钱上,一直暗中支持庐陵王夫妇?” 上官婉儿压低声音道:“一直支持他们的是宗楚客。梁王只是在三年前,透过婉儿送了二千两黄金给他们。” 龙鹰失声道:“宗楚客?” 马车驶进梁王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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