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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第十七卷 第二章 危险界线

  龙鹰瞧着无瑕的香背步入小偏厅,在她旁隔几坐下,苦笑道:“大姐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哪个地方?你想害我吗?”

  无瑕正专注用心的品尝香茗,可以想象在来此途上,只能偶以冰冷的溪水、泉水解渴,此刻确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无瑕和杨清仁分头行事,执行台勒虚云的终极计划,以辨明“范轻舟”的身份,心态却各走一端。

  杨清仁是希望“范轻舟”不是龙鹰,见到“范轻舟”时喜出望外,被龙鹰轻易打发。无瑕则是一心揭破龙鹰,故以她可达到的速度极限赶来。有心算无心下,尽管“范轻舟”早上两个时辰起步,给她赶过了头、后发先至是必然的事。

  事实上,龙鹰是险胜,比她快上一线,想想也额手称庆。

  无瑕神态优雅闲适的把茶杯置于身旁几上,朝他瞧过来,一双美眸闪动着龙鹰当“范轻舟”时,从未见过的异芒,采光涟涟,似看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般,用神打量他,唇角逸出笑意,两边玉颊梨涡隐现,其扣人心弦的娇姿美态,龙鹰敢保证这辈子都忘不掉。

  自无瑕坐入现时椅子的一刻,两人已在暗中较劲。

  龙鹰从她后背的方向走来见她,是不予她有“骤然相见”的机会,先要听他的足音。在足音上与“范轻舟”有分别,毫无难度,变回以前走路的方式便成。但样子可以改变,眼神、身形却难作伪,龙鹰唯一的希望,是于来此途上,魔种再一次蜕变,否则在无瑕“心怀不轨”下,一眼把他认出来毫不稀奇。

  然而“丑妇终须见公婆”,四目交投的情况始终避无可避,那就索性来个短兵相接,以示龙鹰心里没鬼,行险一博。

  龙鹰持亘在“道心种魔”的平常状态下,以同样的目光回敬,深深瞧进无瑕一双美眸内去,精神力觑隙而入,寻幽访胜地进窥她内在的神秘天地,扰其“玉女之心”。这是“范轻舟”绝不敢做的事。在记忆里,“范轻舟”从未试过这般的去瞧无瑕的“青玉”,望能予对方截然不同的感受。

  没想过的,他仅可察觉的捕捉到无瑕芳心内稍现即逝的波荡。

  我的娘!无暇竟然对自己有感觉,现出不该有的“情动”。

  心有所思下,无瑕清白似雪的玉颊泛起的微红,格外触目惊心。

  剩看眸神,肯定疏忽过去。

  无瑕柔情似水的轻轻道:“鹰爷消瘦哩!”

  龙鹰记着无瑕是第一个发现他有“欲盖弥彰”的老毛病的人,洒然道:“休提闲话,大姐今次来找本人,所为何事?”

  他不再改变声音,自然而然的说出来,自有一股与别不同的气魄派势。

  无瑕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情深款款的道:“让无瑕来猜猜看,鹰爷因何不胖反瘦呢?”

  龙鹰并不认为自己瘦了,不要说他,任何一般好手,均有天然调节的能力,不会暴肥暴瘦,可知无瑕在胡诌,以她的才智,绝不无的放矢,该是在言语上找他的破绽。

  龙鹰苦笑道:“你当我来阳曲是游山玩水?”

  无瑕白他一眼,撒嗲的道:“久别重聚,多些耐性行吗?你再这般不念旧情,人家就与你纠缠不休。”

  对着无瑕,没有一次不落在上风,到今天这个情况仍然不变。她笑吟吟地说出语带威胁的话,即使以龙鹰之能,府内又高手如云,且有万仞雨在,龙鹰仍不敢太过开罪她,因对她的手段,无从揣测。

  当然不可以这般轻易屈服,不悦道:“你若再言不及义,休怪我无情。”

  无瑕轻描淡写的道:“见到鹰爷,方晓得鹰爷没有在高原上养尊处优。”

  龙鹰从后堂走到这里,坐下到此刻,首要之务是将心境保持在“道心种魔”的巅峰状态,不滞于任何人事的心境,晶莹剔透,不为无瑕的精神异术所乘,被她窥见心内的情绪波动。

  他虽然摸不透她的“玉女心功”,幸好因她曾在牧场向“范轻舟”施展媚术,令他继瀚海军外清溪一役后,进一步了解无瑕的超凡能耐。

  她并未得知杨清仁追赶“范轻舟”的结果,亦为较倾向相信台勒虚云者,凭她的智慧,早掌握到只有“范轻舟”为龙鹰,方能解开大小疑团。所以她现在是当足龙鹰是“范轻舟”,施尽浑身解数,务要在没有破绽里寻虚觅隙,戳破他的手段。

  换言之,她没法从外观上作判断,从而反证龙鹰今趟的疾走千里,魔种成功地再一次蜕变。

  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无瑕天马行空的说话,等如从意想不到的位置角度向他出招,一个应付不来,情绪出现波动,立知他心中有鬼。

  龙鹰冷哼道:“竟敢来管龙某人的事?”

  无瑕以柔制刚,美眸射出灼热的神色,然后垂下螓首,幽幽道:“人家关心你嘛!”

  龙鹰心忖无瑕最令人难以抵挡的,正是她眸珠的热力,幸好他再非“范轻舟”,顶得住是道理,没有顾忌,讶道:“无瑕大姐是真心爱上老子,还是认为龙鹰是可任你摆布的傻瓜?”

  无瑕轻描淡写的答道:“我们何来非对敌不可的理由?”

  说罢又朝他瞧来,在这么三尺许的近距离下,她灼热的眼神,可把顽石融掉。

  龙鹰暗呼他奶奶的。

  想不到对她来此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的情况下,此女仍是那么难应付,如果茫然未知,不露底才奇怪,没好气地道:“你是默啜的人,对吧?”

  无瑕若无其事的道:“无瑕从来不是默啜的人,以后也不是。”

  龙鹰抓头道:“大姐的话若说得通,老子就是默啜的朋友哩!”

  无瑕从容道:“人家和默啜的关系,可远比不上鹰爷和圣神皇帝的关系呵!”

  龙鹰为之语塞。

  他知道的,不可用来反击。无瑕却没有这个顾忌,兼之玲珑巧黠,斗嘴如何是她的对手。皱眉道:“你在暗示什么?”

  无瑕甜甜一笑,不着意的道:“鹰爷多心哩!”

  接着话锋一转道:“人家来前,本想说几句后离开,可是见到鹰爷,又舍不得那么快走。”

  龙鹰心忖这是报应。不论当“丑神医”、扮“范轻舟”,总给人骂不知他哪句是真,哪句为假。现时同样的苦恼降临在他身上,没法分辨无瑕说话的真伪。

  头痛的道:“何不先把你想说的‘几句’说出来。”

  无瑕仿如说着与己无关的事般,悠然道:“人家要嫁给你。”

  龙鹰失声道:“什么?”

  无瑕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差点夺去他的三魂七魄,喜孜孜的道:“男人对女人不是永不嫌多吗?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目光移往前方,透窗看着中园冬残叶落的景象,无限憧憬的道:“若可成为你龙鹰的人,无瑕保证和过去一刀两断,全心全意尽妻子之责。”

  龙鹰想不承认斗不过她也不成,被她杀得左支右绌、溃不成军。

  他的看家本领“耍无赖”亦派不上用场,因为无瑕比他更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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